李勉見狀，心裡怨念頓起。
他很後悔，為什麼自已要站出來附議。
當一個看客，不好嗎？
李勉不知該怎麼接話，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上首的李二，希望他出來說句話。
“好了，這事朕定了，別為難李勉。”
李二出聲給李勉解圍。
程咬金見李二下場，知道他已經沒戲，嘴裡低聲嘟喃著，退了回去。
李勉以為，這事到這，事情已經定下，誰料……
“李勉，你也去，做君集的副手。”
李勉沒想到，出征安南，竟有他的份。
他才從倭國回來，又要出征？
他不想去。
剛要出聲推辭，抬頭便對上李二眼神，他勉果斷慫了，心想，算了，去就去。
定下人選後，接下來商量起錢糧調配。
這次李勉沒再說話，好好當起聽客。
有李靖等老將在，也輪不到他發言。
一個時辰後，出征安南的各個細節全部敲定，眾人離開了御書房。
“你等會跟我回去，去見見你師孃，你師孃都念叨你很久了。”分別時，李靖叫住了李勉。
李勉點點頭，登上了衛國公府的馬車。
想想，自從去年出征，時隔近一年，才回長安，一直沒去過衛國公府，確實與師孃很久沒見了。
李勉說：“師父，您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回府再聊。”
李靖給了李勉眼色，倚靠在馬車車廂上閉目養神。
李勉微微點頭，眼睛看向馬車外面街道，沒再張口。
車輪聲中，馬車駛進衛國公府。
跳下馬車，李靖帶著李勉，進到後院。
“你先去見見你師孃，一炷香後，來為師書房。”李靖跟李勉說完，示意管家帶李勉進去。
作為李靖弟子，又是關門弟子，一直以來，在衛國公府，等同於李德獎，後院對他並不避諱。
紅拂女見到李勉，笑得眯起眼，拉著李勉的手不放，嘴裡一直唸叨著，責怪李勉這麼長時間不來看她，問是不是把她這個師孃給忘了。
暖心之餘，李勉慌忙解釋，自已因為出征，才沒來，其實一直想來的。
好一頓解釋，直到汗流浹背，才被放過。
又聊了許久，等李勉走出後院，後背已經溼透。
被風一吹，感覺渾身發軟。
剛才在後院，紅拂女一直追問王霽的事，問得李勉，不知該如何回答。
如果不是說起，他都差點忘了，還有王霽這麼個對手。
之前他答應過紅拂女，要把王霽抓了送到他面前，讓她報仇。
忙著出征的事，把這事給忘了。
李勉想著，等回去，把四時找來，問問他王霽的事。
正思量著，不知不覺已來到書房外。
書房門虛掩著，透過門縫，看到裡面李靖正在寫字。
“咚，咚咚。”
“進來。”
推門進入書房，顧不上見禮，李勉把自已扔在椅子上。
“師父，下次見師孃，您可一定要陪我。”
看著癱在椅上的李勉，李靖笑問：“怎麼了，這麼怕你師孃？”
李勉點點頭，說：“正常見還好，可師孃一直問我王霽的事，我這出征在外，哪有時間去處理。被問又不好不答，可急死我了。”
聽到王霽的名，李靖愣了愣，恍然說：“原來是這事啊。你不是讓那四時去查王霽嗎，查得怎麼樣了，你有什麼計劃？”
在出徵前，李勉把四時的事，跟李靖說了，讓李靖在他離開的日子裡，多多關照下四時。以前他不在長安的這段時間裡，四時萬一有什麼事，沒人為他出面。
調查王霽一事，李勉跟李靖說過。
“計劃是有，我都交給了四時處理。具體的，我回來後，還沒來得及問。”
李勉實話實說。
李靖搖頭說：“你小子也是，就這麼丟給四時，也不想四時處不處理得了。算了，這事你別管了，我去找四時吧。你這馬上要出征了，別為這事去多費心思。”
“謝謝師父。”馬上要出征，真讓李勉處理，短時間內也處理不了。
李靖一直在長安，讓他和四時對接，再合適不過。
李勉沒有拒絕，也不可能拒絕。
能當軍神的人，李靖城府見識都不缺，經驗更是多出天際。
李勉好點機敏心思，在李靖面前，完全不夠看。
“行了，這事先放下，說回正事。”李靖正了正臉色說：“你對今天陛下要你做侯君集副手，怎麼看？”
李勉一愣說：“師父，莫非這裡面還有什麼深意？”
李靖指了指李勉，一副恨鐵不成鋼模樣。
“你小子得虧沒進朝堂，要不然，得被吃得連渣都不剩。”
“你以為陛下叫你做侯君集副手，就只單純做副手，你就沒品出，這背後的深意？”
李勉從椅子上起身，“難道是讓我監視侯君集？不對呀，侯君集不是陛下最信任的手下嗎？”
“呵。”李靖搖頭嘆息一聲，“監視倒談不上，不過，你跟著侯君集，可要記得多個心眼。”
“他這個人向來自傲，加上容不下人，且剛愎自用。”
“其實這次讓你隨軍，是想讓你刷資歷用，到時你去了，一切看侯君集的，你少發表意見，更別跟他起衝突。”
“陛下之所以如此，想來是起了讓你成為皇家在軍隊的代言人的心思。”
“你身份畢竟不同，是長樂公主駙馬，也算皇家人。”
“這次出征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點你一定要記住了。”
“聽說侯君集這些年在軍中培植了一大批親信，頗有做大的意思。”
“陛下怎會不知，把你加進去，也起了想在其中加個楔子的意思。”
“咱們這個陛下呀，也怕那侯君集走極端，最近侯君集和太子可是走得很近。”
“一個外臣與太子儲君走得近，想做什麼？由不得陛下多想。”
“現在明白了不？”
李靖的這些話，李勉聽完陷入沉思。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歷史上，侯君集可是跟著太子李承乾造了反，最後被殺。
原來這時候，已經有了苗頭。
這是李勉沒想到的。
也怪李勉一直在心裡，抗拒跟這些人走太近，導致資訊閉塞。
被李靖說開後，李勉瞬間明白過來。
至於李二把他安排在侯君集軍中，說是培養的話，李勉是不住的。
貴為“天可汗”的李二陛下，可沒那麼簡單。
“軍方代言人”更是笑話。
陪著李二征戰天下的那批老將可都還在，直到李二賓天，也都在。
還輪不到他李勉冒頭，當這個所謂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