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漪一臉澹定。她可不是什麼都不會的相府嫡女,她在現代時,多難的客戶到最後她都能拿下,區區一個潑辣婦人,還難不倒她。
她道:“王嫂子,你也看到了,是你家的男人帶著村裡的潑皮上門來鬧事,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帶著兩個孩子,鄉親們都看著呢。”
王大媳婦看著地上東倒西歪的幾個潑皮,一時臉上有些掛不住。沒想到這個小娼婦還有幫手。
她看向坐在一旁不發一語的陌生男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哎嘛~~長得威武挺拔,器宇軒昂,還挺俊。即便是坐著,都讓人不敢忽視他的氣勢。
可那又如何?這小娼婦帶著兩個野孩子,破鞋似的,正經人家的郎君誰會看上她。
她在外圍聽得清楚,想到自家男人先前花在這個小娼婦身上的銀子,她就肉疼。
她今天無論如何,要把這銀子討回來,然後再逼著兩人劃清界限。
於是指著辛漪罵道:“那銀子是我家男人借你的,你若是不把銀子還上,咱們就去官府。”
說著她看向圍觀的村民,道:“我就不信,欠債不還還有理了!”
村民們都知道這位辛家貴女是什麼貨色,據說是被掃地出門的,又沒個僕人跟著,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能有幾個錢。
況且,昨日還被王大媳婦羞辱一番,撞樹上到現在頭上還有傷呢,她去哪兒要銀子來還。
於是有心軟的,便勸王大媳婦:“他嬸子,我瞧著辛娘子帶著兩個孩子也不容易,她恐怕也拿不出銀子來還。大家都是左鄰右舍的,不如這就算了?”
王大媳婦自然不樂意,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雖不知道自家男人給了這小娼婦多少銀錢,但看她長得細嫩,一臉狐媚子相,一看就是會勾人的,肯定給不少。
可王大卻不敢把事情鬧大,還要去官府,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他忙拉了自家婆娘,低聲勸道:“你別嚷嚷,去什麼官府,那銀錢能是見光的嗎?”
王大媳婦一聽就明白了,恨恨地瞪著自家的男人,那眼刀子彷佛能把王大捅幾個窟窿。
那能是什麼銀子,就是他和幾個村霸閒時在村裡偷雞摸狗,外加去鄰村偷雞摸狗得來的。
這要是去了官府,搞不好他自己還得蹲牢獄,一頓棍棒伺候。
王大媳婦這些年因著這些銀錢,過得倒也滋潤,已經許久不下地了。若是被人發現,那以後還怎麼過輕鬆的日子。
經王大提醒,她也打消了報官的念頭。
辛漪把兩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她多少知道一些王大的秘密。
原主雖性子不好,但到底出自世家,讀過書,不至於那麼蠢。
她從原主的記憶得知王大銀錢的來歷,這會子冷冷笑道:“好啊,那咱們便去官府,把這事說清楚。”
她還正愁著沒機會收拾王大呢。
於是朝王岐道:“可以麻煩王秀才去幫我請來村正嗎?”
王岐明白她的意思,道:“這有何不可。”說著便抬腳,真的往村正家裡去。
王大忙攔下王岐,一臉討好地笑道:“王兄弟,用不到村正。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王岐咦了一聲,問道:“有什麼誤會?”
王大忙對著他和村民們道:“都是誤會都是誤會,我聽聞自家婆娘來找辛娘子惹事,這才過來探望一下辛娘子。
先前說的都是玩笑話,用不到去官府,大家左鄰右舍,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撕破臉。”
王岐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向辛漪。
辛漪便藉機問道:“我瞧王大哥和王嫂子的意思,是我欠了你們家的銀錢?”
王大媳婦恨恨地瞪了一眼辛漪,道:“沒有的事,是我聽錯了。”
王大也接腔道:“都是和辛娘子開玩笑的呢,沒有的事,辛娘子一人帶著兩個孩子辛苦,那是我給辛娘子用的,哪兒說什麼欠不欠的,多見外。”
這說的是什麼鬼話,都這樣兒了還不忘佔人便宜。辛漪嫌棄的皺了皺眉頭。
美人蹙眉,我見猶憐。
王大色心不死,直勾勾地盯著辛漪瞧,心裡頭那個不甘心。
等著,他還不信往後弄不到手。
這一幕被蒙昀瞧在眼裡,心裡頭的火氣就蹭蹭的直往外冒。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男人。
辛漪卻知道,這次若不能把這王大治服帖了,往後他還會上門來騷擾。
於是對著眾人道:“昨日王嫂子上門來說我勾引她家男人,這可是壞我名聲的大事,如今王大哥和王嫂子又上門來說我欠了他們家銀子,我只想尋一個說法。
若是王大哥能說出我欠多少,那我還。但不能被他們平白這麼汙衊。咱今天就去見官,把話說清楚,也好還我清白。還請各位叔叔伯伯嬸子做個見證。”
王岐明白她的意思,人已經去到了村正家。
村民們大多淳樸,原主雖然不受人待見,可到底一人帶著兩個孩子,加上王大是個什麼貨色大家都清楚,便有人對辛漪道:“這是自然。該誰的錯便由誰承擔,誰的債便誰還。”
辛漪覺得他說的話還算公允,便朝他點頭致謝。
見村民們支援辛漪報官,王大和王大媳婦一時便有些下不來臺。
王大媳婦心裡又急又氣,指著辛漪便開罵:“你放屁!就你還清白,你這狐媚子小娼婦,生了一對父不詳的野種,還好意思說清白?我呸!”
琢兒和嬋兒雙雙看向辛漪,兩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滿是受傷之色。
他們雖不太懂野種是什麼意思,可看那位嬸子聲嘶力竭,必定不是什麼好的稱呼。
辛漪滿眼心疼,忙過去安撫兩人,把兩人抱在懷裡,對兩個奶糰子道:“琢兒和嬋兒是孃的寶貝,不是野種。”
琢兒和嬋兒乖巧的點頭,抱著辛漪怯怯看著圍觀的村民。
圍觀的人群中有年輕的媳婦的,看到兩個瘦小的孩子,心中的天平便往辛漪這邊傾斜。
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琢兒嬋兒乖,去屋裡玩好不好?娘和嬸子們有話說。”辛漪覺得有些畫面還是不適宜給孩子們看,便勸他們回屋。
“嗯。”琢兒點頭,領著嬋兒便回去屋裡。
蒙昀沒想到,這一對可愛的奶糰子,居然不知道父親是誰?他常年待在軍營,對這些倒沒多在意。
可見辛漪被人指著鼻子罵,他心中便有些不悅。
這樣嬌嬌弱弱的女子,看起來年歲也不大,也不知道那個讓她懷上孩子的男人是怎麼想的,如何忍心把她和孩子丟在這鄉下受人欺凌。
說到底,這小女人也救了她。他不介意她過去做了什麼,就憑她救他,還養育一對可愛的兒女,如今她被人欺負,他就該站出來,替她撐腰。
況且那村婦肥頭大耳,罵起人來唾沫橫飛,咄咄逼人,著實敗好感。
辛漪也知道原主確實過分。可她是她,原主是原主,今天她要是認下這些罪名,那往後,誰都可以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一句小娼婦,指著兩個孩子罵一句小野種,這是她絕對不能忍的。
“咱們有事說事,王嫂子張口閉口就罵人小娼婦小野種,這又是何道理?
他們兩個雖小,可在京城的外祖家,也是好吃好喝供著的。你口口聲聲罵兩個三歲孩童,不覺得羞臊嗎?”
辛漪光顧著回擊王大媳婦,沒細想自己說出口的話被蒙昀聽了進去。
京城的外祖家?蒙昀眸中劃過一抹異色。原來是來自京城,他就說娘三個看起來不像是在這鄉下長大的。
圍觀的村民們也覺得王大媳婦過分,大人如何,可孩子是無辜的。
王大媳婦見圍觀的村民看她的臉色有些異樣,又見辛漪彷佛換了個人,三言兩語便說得大家向著她。
她怒急攻心,甩手一巴掌便往辛漪臉上呼去。
辛漪嚇了一跳,她繼承原主的這具身體,實在是瘦弱,若真的被王大媳婦打上兩掌,那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