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警察把區小桃懟在林志娜旁邊，然後轉身上樓。
季叔也被從後院的耳房裡抓出來，帶到店堂裡來。
林志娜環視著周圍，直盯著姚正閭，“這不是姚探長嘛，深夜到訪有何貴幹？”
姚正閭似乎不願意跟她答話，四處打量著。
“季叔，給姚探長和列位老總沏點茶去。”林志娜眼睛看著姚正閭說。
“不用了，敝人有公務在身。”姚正閭揚手止住。
“要不我換件衣服跟探長去警察局吧，這麼多人在我家裡噼裡啪啦的有點擾民啊。”林志娜穿著一件很帶感的絲綢睡衣，外面只罩著個薄薄的披肩。
她上下扇呼著披肩，眉眼挑動地望著姚正閭說，接著朝區小桃擠了下眼。
“是啊，我們還是換件衣服跟姚探長去警察局吧。在這裡好像不太像樣。”區小桃說著，也攏了攏睡衣的領口。
檢查完二樓的兩個警察下來，對著姚正閭直搖頭。
接著搜尋院子裡的四五個警察也湧進店堂，領頭的警察道：“報告探長，沒有。”
姚正閭彷佛知道是這個結果，輕描澹寫地揮手讓警察出去店外。自己從兜裡掏出畫像，目光在林志娜和區小桃臉上來回地掃著，慢慢開啟畫像。
“這個人認識吧。”
林志娜看了區小桃一眼，兩人同時朝畫像看去。
畫像上是崔隆章！
“姚探長，我是開門做生意的，每天顧客來往往，你隨便拿個人來都很可能來過，可我哪記得住啊？”林志娜微微撤著上身，做著思考的樣子，然後無奈地說。
“是這樣嗎？”
“不是這樣嗎？”林志娜求助地看著區小桃，委屈地對姚正閭道。
“我說的不是顧客，是熟人！”姚正閭強調地對林志娜說。
林志娜突然瞪起了眼睛，“哎幼，姚探長，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家老爺在南洋呢。我一個女人在家，你說我有別的相熟的男人，這要是傳出去那還得了哇。你讓我以後怎麼做人，怎麼再見我家老爺？”
姚正閭揮了揮手裡的畫像，顯然不想跟她糾纏。
林志娜卻不依不饒，“幸虧我表妹跟我同住，要不你這個大探長就這麼一說，我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少廢話。你認識一個叫譚大槐的嗎？”
“譚，譚大槐？”林志娜扭頭看著區小桃，“譚大槐是誰？”又指姚正閭手裡的畫像，“是，是這個人嗎？”
“譚大槐用這裡的電話打給一個記者，說在這一帶見過這個人。”他抖著畫像說。
“你不能瞎胡猜，我家電話又不是公用的，從來都不外借的。”林志娜拉起臉來，很嚴肅到生氣地說道。
“你說的是那個姓喬的女記者啊，我正要告她‘私闖民宅’呢。沒來由地跑我屋裡睡了一夜。還有，一個大姑娘家家的，怎麼可以隨便地睡別人家的床呢？真是奇葩得可以。”區小桃一副生氣至極，又充滿疑惑地說。
“別打岔！”姚正閭喊了一聲。
林志娜和區小桃面面相覷，又一起看向姚正閭。
“誰告訴你們怎樣對付警察的？”
林志娜和區小桃臉上一動，但瞬間變成了迷惑。
“誰告訴你們怎麼對付那些兵痞的？”姚正閭盯著區小桃的眼睛，突然又劇烈地抖了一下手裡的畫像，喊道：“都是這個崔隆章吧！”
區小桃眼睛裡閃過一瞬的驚異。
林志娜臉上的迷惑立刻變成了疑惑，眼睛睜大了些，似乎想看出姚正閭要幹什麼。
姚正閭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勝利的微笑，“兩位可以去換衣服了。這回多帶些換洗的。說不準要多長時間。”
靠，這回演砸了！
“你什麼意思？”區小桃警惕地問。
“不是說我們那裡的牢飯還不錯嗎？”姚正閭狠狠地調侃道。
“你這是要抓我們。你憑什麼抓我們？”林志娜擺出一副決鬥的架勢。
姚正閭笑了，“你弄錯了，沒人要抓你們。找個能好好說話的地方。”他晃盪著手裡的畫像，認真地看著她們兩個說。
區小桃朝林志娜使了個眼色，一錯身閃到一排貨架背後。
季叔一側身，肩膀抵住一個稍矮一點的展示架，直撞向姚正閭。
姚正閭一掌側拍貨架，身在一提，貨架倒地。
姚正閭一個猱身，上前抓住季叔後領，隨即槍頂在他的頭上，抬腳踢倒一個展示架。
“出來！”
展示架如多米諾骨牌一般接連倒下。
嘁哩哐啷聲中，崔隆章掌下發力，衝開了插銷，從窗戶外滾入，立刻起立貼在牆上。
區小桃和林志娜一時間失去了展示架的遮攔，愣愣地望著被挾持槍下的季叔。
“快去換衣服！還是我叫幾個兄弟看著你們換？”姚正閭一邊吼著，一邊把手裡的槍在季叔頭上用力懟了懟。
季叔吃不住痛，不由叫了一聲。
區小桃和林志娜狠狠地瞪著姚正閭。
“快去！眼睛能殺人，還要槍幹什麼？！”姚正閭輕蔑地催促道。
區小桃和林志娜悻悻地轉身上樓。
姚正閭看了自己懷裡的季叔一眼，“本來就是叫你們去警局問個話，現在拒捕，罪加一等，我可以就地正法，知道嗎？”
季叔身子一顫，“知，現在知道了。”
走到樓梯頂上的區小桃和林志娜回頭看了一眼。
姚正閭已經鬆開了季叔，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盯著她倆。
兩人同時“哼”了一聲，再一回頭，看到了貼立在牆上的崔隆章，大驚。
“轟隆！”
街上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姚正閭提槍奔出店門。
一個警察慌張地跑過來，“報，報告探長，有人襲擊。”
姚正閭一把推開報信的警察，跨到路中。
遠處一輛警車在燃燒。
他轉頭問跟過來的報信的警察，“什麼人？”
“不，不知道，往北跑了。”報信的警察情緒穩定了一些。
“找到劉泰來，讓廣寧北路和廣安北路的兄弟，朝廣泰北路平行搜尋，不要放過一條巷子。這裡的弟兄，一直向北搜尋！”
“那人，好像有車，開車跑的。”
“有車？”
“是，是有車。”
“那你告訴劉泰來，讓他通知憲兵，封鎖北門。快去。”
“那探長您？”
“我這有犯人要審，快去！”
報信的警察一個立正敬禮，轉身朝火光處跑去。
姚正閭站在原地看著警察們相互招呼著朝火光衝去，報信的警察在跟劉泰來比劃著傳達自己的命令。
“想調虎離山？沒那麼容易！”
姚正閭轉身朝佩羅夢走去，信心滿滿。
“咦？”
店堂的燈關了，只有二樓平臺的燈還亮著。
店堂裡一片朦朧。
疑似季叔的人在收拾倒地的展示架。
他將槍雙手端著，慢慢地接近門口，腳尖輕輕的抵在門上，緩緩地用力。
門緩緩地開啟。
季叔還在那裡收拾著。
姚正閭的身子一點一點地探入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