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債？師傅您是說？”

青年眸子轉動，眼睛盯著師傅手裡的信。

牛犇點點頭，拉著徒弟來到一間靜室，他一臉為難地對弟子說道。

“一個月前聽聞鐵拳門劇變，門主死了，其他人分家產跑了……我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還有人記得，這封信就是要讓我舉薦，進入百戶所。”

“百戶所？！”

青年聽了眼睛都瞪直了，“師傅你還能舉薦別人進百戶所？”

牛犇頷首，將事情的原委娓娓道來：“一切，都要從十年前說起……說來也巧，最後的功勞全落在我身上，在郡裡得了一個丙等貢獻，我也從來沒用過……”

說這話的時候，他隱瞞了重要的部分。

當年累計得到的不是丙，而是乙等貢獻。

郡裡的乙等貢獻，不僅能兌換到大量的修煉資源，還能保障你享受司天監總旗的待遇。

即便兌換成十份丙功，花費一個丙功，也能打通縣裡的路，小旗以下隨便挑。

而牛犇手裡，現在就掌握著這樣一個資源庫。

隨便拿出來一個，就夠普通人受用一輩子。

若是在十年前，他會立刻拿出來，分至少一半給鐵拳門的人。

如今牛犇收了弟子，還有一對兒女，他猶豫了。

原本打算用半成資源先培養自已最得意的二弟子，剩下的緊著兒女用，差不多兒女都能突破。

到時候完全可以另立門戶，傳承家學。

突然有一個人跳出來要分這些資源，他當然不會同意。

手搭在二弟子肩上，一臉欣慰道：“老二，我原本打算把這份丙功用來培養你，以你的資質，將來說不定就能突破二境……現在，為師只能轉交給鐵拳門的人。”

老二聽到這話急了，到手的資源怎麼能飛走，他一把抓住師傅手裡的信，動手欻欻（chua）撕的粉碎，不忿道：“師傅，這是您自已的，誰都不能奪走。”

牛犇大怒，愣到信被徒弟撕扯完，才開口訓斥道。

“孽徒，你怎麼敢的……你這是要將師傅陷入不仁不義的境地啊……”

牛犇痛心疾首，連忙蹲下來撿拾灑在地上的碎紙片。

老二一臉做錯事的樣子，配合道：“師傅，徒兒不是故意的……現在怎麼辦？”

牛犇撿了幾片碎紙，隨手扔地上，面色深沉道：“如今信已經毀了，我不能言而無信……只能將捉刀人的考核機會轉讓與他。”

老二聞言低頭大喜，“師傅大義。”

兩人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敲定，而李青山卻還要等待三日。

只是師徒兩人誰也沒看信裡的內容，只以為是奪資源的，就將捉刀人的考核丟出去，用來堵住上門討債人的口。

如果不是朝廷法度森嚴，嚴令禁止武人內鬥。

說不得牛犇就要採取極端手段，將李青山扼殺。

再隨便推諉妖魔，一切都將合情合理。

只是這樣一來，風險太大了。

牛犇不想主動撕破臉皮，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此下策。

……

李青山離開開陽武館，來到大街上閒逛。

他背抄著手，晃晃悠悠。

一雙好奇的眼睛到處打量。

人一閒下來就這樣。

現在他既沒有武學等待提升，也沒有重要的事等著做，難得放鬆心情，就開始四處閒逛。

“蒸餅，蒸餅咯~”

“簪子、梳子、花荷包，便宜咯！”

“剪子，鋒利的剪子哎……”

“瞧一瞧，看一看，走過路過別錯過……”

“皮子，皮子，狐狸、山貓、雙頭虎……”

“……”

琳琅滿目的招子令李青山目不暇接，一條街上，兩邊是攤販，中間是行人。

有人衣著華貴，出行僕役相隨；有人格調優雅，一舉一動端是有趣……也有人賊眉鼠眼，不是盯著俏姑娘的臉蛋，就是瞅美婦的翹臀。

唯獨李青山，像個土老帽。

一手拎著烤雞烤燒鵝，一手抓著酸掉牙的糖葫蘆，邊走邊吃。

突然，一道刺耳的女聲鑽入耳中，一道人影像飛竄的老鼠一般鑽出一家店鋪。

“你個登徒子，再敢來老孃囊死你。”一家賣字畫的店鋪前，一位少女提著雞毛撣子怒視人影逃跑的地方，嘴裡罵罵咧咧。

“嘎巴，嘎巴——”李青山一口一顆糖葫蘆，酸的他眯起眼睛吃瓜看戲。

‘欺騙餐啊這是。’

他在心裡吐槽，剛入口感覺甜滋滋的，咬開後比酸梅還酸，咀嚼的時候連口腔裡的唾液都是酸的。

就沒吃過這麼酸的。

李青山吃的時候，眼睛先是看到一閃而逝的人影，然後被少女的聲音吸引，落到她臉上，氣鼓鼓的感覺挺可愛的。

這是他的評價，再往下看的時候，少女似乎感受到了窺視的目光。

杏眼瞪了過來。

李青山嘿嘿一笑，將目光收回。

“兄弟你別瞅了，當心被找上門。”旁邊避開少女目光的人好心提醒道。

“咋回事，這家人混社會的啊。”李青山低聲問道。

那人繼續道：“混啥社會啊，人家是有人在衙門裡……兄弟勸你趕緊……哎，你幹嘛呀，別進去……唉~”

那人勸到一半，就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李青山朝少女走過去，哀嘆一聲人立刻走開，害怕沾上事。

花百靈瞪著杏眼，直勾勾盯著笑意吟吟的青年，見其一身裝扮毫無亮點，氣質平平，不似高雅之士，倒像是田裡賣氣力的農戶。

正要開口，卻見其越過自已，抬腳跨過書齋大門，進了裡面。

她連忙追了進去。

李青山進門，便被正對著大門的一幅神鳥圖吸引，近前仔細觀察，只覺得圖上的黑色鳥兒活了，從畫上面飛了出來，正納悶的時候，眼前面板重新整理一條訊息。

【武學：玄鳥神意咒（不入門）】

這是？

新武學。

李青山愣了一下，轉而臉上的笑意更甚。

“這位……嗯，好漢，喜歡這副畫兒嗎？”一道輕柔而婉轉的聲音從他耳畔響起，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李青山張口就回答道：“喜歡，好一隻玄鳥。”

他扭頭看過去，說話的是位坐在櫃檯後的女子，只露出一雙眼睛。

“可看出什麼了？”女子繼續問道。

李青山搖頭否認，“咱是個粗人，能看出個啥……黑鳥畫的真像。”

他看向書齋的其他地方，一面是各種書籍，擺放的框架上寫著種類，一面是字畫，櫃檯上還擺放著扇子、雨傘之類的文墨物品。

李青山走到櫃檯前，視線一一看過，最後落在女子身上。

她坐在輪椅上，腿上放著一本攤開的書。

“你眼睛往哪裡看呢？”花百靈衝了過來，一臉氣鼓鼓。

李青山轉身，颯然一笑，“……真是個好地方！”

誇讚一聲，他高興地離開書齋。

李青山離開後，花百靈趴在桌子上，笑嘻嘻道：“姐姐，小毛賊已經被我打跑了。”

姐姐無奈一笑，“你呀，以後對客人態度客氣一點，方才進來的這個人……是名厲害的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