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

“嗚嗚嗚…姑母，嗚嗚…”

長孫衝前腳還沒踏進立政殿，就已經哭成淚人了。

他跪在立政殿門口，邊哭邊喊著長孫皇后。

長孫皇后放下手中的毛筆，起身來到他身邊，扶他起來：

“衝兒，何故如此傷心？”

長孫衝哽咽道：“姑母，父親不知犯了什麼錯？被李將軍抓進大理寺了。”

長孫皇后聞言，平靜的心裡也起了波瀾，陛下真的動手了，這可怎麼辦？

“衝兒，你先起來。”

她扶長孫衝起來後，在立政殿來回踱步，表現的也很焦急。

看著長孫衝那稚嫩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長孫皇后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衝兒，姑母問你，如果有人要殺害楚天，你覺得該怎麼做？”

長孫衝的小拳頭緊握，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當殺！”

“為什麼？”

長孫皇后也想知道，為什麼這十來歲的小孩子，為什麼那麼大的殺意，而且還那麼果斷。

長孫衝好像知道他姑母要問這個一樣，仰著頭說道：

“姑母，衝兒和大唐樂隊的那些同齡人一樣，往日無所事事，紈絝的緊。街頭閒逛之時，路人及商販皆避而遠之。”

“而加入大唐樂隊兩個月左右時間，楚先生和柱子哥他們，不但教會我們樂器和唱曲，還要講究團隊合作。就連為人處世，也教了很多。”

“我們現在走在長安大街上，他們見了我們不但不害怕，還會問聲好，這些都不是國子監能學到的。”

看著長孫衝這少年持重的神態，長孫皇后有些不忍，但紙終究包不住火，她有些艱難的開口道：

“衝兒，如果姑母說，要殺楚天的人，是你父親呢？”

長孫衝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嘴裡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父親為什要這麼做？”

…

太極殿。

今日的朝議，已接近尾聲。

李二端坐在上首，帶著帝王獨有的威儀：

“戴愛卿，以你大理寺往常的審理依據，長孫無忌當如何判罰？”

“陛下，臣…”

大理寺卿戴胄剛說出兩個字，便見一小太監從他身邊停下。

大牛忙從李二身邊下到殿中，小太監在大牛耳邊輕語之後，便出了太極殿。

當大牛把小太監的話，告訴李二之後，李二也是有些苦笑，正主來了，他對著大牛微微頷首。

大牛那尖細的嗓音，響徹太極殿：“宣，楚縣男覲見。”

文武百官側頭望去，見得一個穿著一襲黑白相間長衫的青年，拉著一個被揍成豬頭的中年男子，走進太極殿。

他臉上笑容可掬，舉起右手，朝著眾人揮舞著：“大家好啊！好久不見。”

“楚縣男，你放肆，太極殿乃是陛下朝議之地。你竟敢嬉皮笑臉，還拉著這麼個腌臢之貨。”

楚天自己都沒想到，剛進朝堂就被來了個下馬威。

“你誰啊！”

“哼，本官崔流。”

崔御史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態，也是有些惱怒，明明知道自己是誰，還要明知故問。

“哦！原來是崔御史啊！今天沒你什麼事，你滾開。”

“老李，長孫無忌那狗東西呢？讓他滾出來，我把安三也帶來了。”

楚天雖然一臉微笑，但是誰都知道他話裡帶著的火藥味。

李二無奈，該來的，還是來了。

而崔流見楚天對他無禮，又直呼李二為老李，假裝一本正經。

他是崔家家主，不是誰都可以無視他的，而且楚天本就是一個小縣城的莊主，雖然被李二封了縣男。在他們世家眼裡，依舊是個田舍郞。

“楚縣男，你放肆，無視朝堂禮法也就罷了，還直呼陛下為老李。”

“難道你父母就沒有教你禮法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恐怕今日不止老夫一人彈劾你了。”

“再說了，你今天來這裡，大家都明白，不就一個丫鬟受傷了嘛！這種小事，用的…”

“嘭。”

只聽一聲巨響，滔滔不絕的崔家家主崔流，額頭上多了個血洞。

待聲響過後，直挺挺的倒地，五姓之首，崔家家主，就此身亡。

李二懵了，魏徵懵了…世家官員懵了，太極殿所有人都懵了。

崔流，就這麼死了？他這是什麼暗器？

楚天對著沙漠之鷹的傷口輕吹了口氣，沉聲說道：

“還有沒有人說我父母沒有教我禮法的嗎？我沒禮法怎麼了？站出來。”

這誰還敢在這時候站出來，找死嗎？世家官員集體沉默。

李二眯著雙眼，惡狠狠的盯著楚天。

這真的太放肆了，在朕的太極殿殺人也就算了，你怎麼把崔家人給殺了？

還有，你楚天手上的是什麼武器？

“楚天，你放肆，在朕的面前行兇，你難不成要造反不成？”

“造反？老李，我無意之中幫了你，你不讓人趕緊去處理首尾也就罷了，還給我扣這麼大個帽子。”

“我今天來，沒想過要殺人，包括長孫無忌，我是來兌現諾言的。”

說到這裡，楚天指著地上的崔流：“這貨就是個意外，我可沒你們這些大人物能忍。”

李二想要從楚眼裡看出些什麼，但是，讓他失望了。

他自然清楚楚天說的首尾是什麼意思？當下也只好照做，他在大牛耳邊輕聲吩咐幾句之後，大牛匆匆離開太極殿。

李二強忍怒氣：“你要兌現什麼諾言？”

“老李，當初我在這裡對長孫無忌說過，他再惹我，我讓他長孫家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