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肥?
沒有。
至少到目前來說,時寧是沒有聽說過的。
不過以她猜測的,就算有,也不會分配到她手裡,而是在後勤那邊。
時寧是自己種地之後才知道,原來部隊上也有農場,有養殖場。
“放心吧,我們用肥的時間或許會晚一點,但肯定會後來居上的。”
為了安劉愛華的心,時寧添了一句。
這倒不是她胡說,而是她對自己漚出來的肥有信心。
除非,那幾位嫂子後續還能像現在這樣繼續使用足夠分量的糞水。
玉米移栽下地,花了時寧兩天時間,這期間,魏亓舟倒是來過一次,還幫她挑了幾擔水回來,只是沒一個小時,他又被叫走。
“我打算種兩架豇豆,一架苦瓜,剩下的還種成玉米。”
對自己那同樣有半畝的菜地,劉愛華早早就規劃好了,
“也就是這裡地勢不行,不然我都想種點水稻。”
她遺憾地看著不遠處村民們正熱火朝天準備著的稻田。
時寧點點頭。
她是南方人,自然知道在南方的春季,不僅是播種玉米的季節,還是種植水稻的季節。
但劉愛華說的也不錯,她們這幾塊地的地勢不行,沒法種水稻,
“收了玉米紅薯之後,咱們可以跟著種小麥或者油菜。”
時寧心裡是沒有遺憾的,因為她知道種水稻可比種玉米更需要技術,且現在的水稻比玉米的產量低多了。
她在空間裡默默翻找了一圈,最後搖著頭在小本本上記下一筆:各種糧食蔬菜種子要囤積,化肥、農藥的製作方法要學會。
又花了一天將各種菜種播下去,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時寧暫時空閒下來。
不過她沒在家裡待著,而是每天天不亮就去村裡,跟村裡人一起下地幹活,種玉米、育紅薯種、育秧苗。
等等等等。
反正就沒一天是閒著的。
魏亓舟都意外:
“你真決定不要工作一直種地了?”
時寧沒搭理他。
之前她想工作,他說沒有。
現在呢?
有,她也不要了!
她還就愛上種地這件事了。
“明天不是休息嗎,跟我一起去地裡除草施肥。”
正好又是週末,她打算把寶儀和時濟康都帶去地裡幫忙,最近天旱,除完草施了肥她還要再澆一次水才行。
“行。”
魏亓舟沒二話就應下。
“媽,明天我把林向前也叫上。”
寶儀正在裝書本,聞言回頭說了一句。
時濟康想了想,
“姑,五叔這周也要休假。”
他記得,他五叔上次去研究所之前說過,四月初的第一個週末他會回來一趟。
那不正好就是明天?
魏亓舟看向時寧:
“要不晚一天?”
“晚什麼晚?我還打算明天干完我自家地裡的活,後天去村裡幫人插秧呢。”
兄妹重逢是很重要,但誰說兄妹重逢就一定要在家裡了?
“讓五哥跟我們一起下地。”
研究所成天站著坐著的,正好讓他運動運動。
魏亓舟:“……”
他還能說什麼?
他估計,時原的確是不會在意這個細節的。
時濟康忍不住想笑,他能說,他其實很期待他五叔得知要下地時的表情嗎?
……
時原是上午九點左右找到地裡的。
他直接就忽略了幹活不認真,總是抬頭四處張望的林向前,一眼就看見穿著自制的麻布大圍裙的時寧。
她正一手提著撮箕,一手拿著小土碗一碗一碗的給玉米苗上肥。
時濟康和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呢,則蹲在地裡埋頭拔草。
哦,還有個穿著打了好幾個補丁的綠色長褲的高壯男人正一瓢一瓢的給玉米澆水。
所以,那個隨意將頭髮挽在腦後,曬得一臉黢黑的女人,就是自己記憶中那個嬌嬌俏俏的小妹?
而那個高壯男人,就是二十多年前,抓著自己褲腿不鬆手不讓走的魏亓舟,他現在的妹夫?
時原眨眼又眨眼,始終不敢開口喊一聲小妹,就怕自己認錯了人。
時寧早就看見一個穿著八成新的列寧裝、上衣兜裡裝著一支鋼筆、頭髮梳得根根分明、腳上的布鞋也是乾乾淨淨的男人走過來。
她也認出這個跟她有六分像的中年男人就是自家五哥時原,不過她沒吭聲,而是繼續一邊上肥,一邊默默打量他。
還是時濟康沒有忍住,一下子跳起來就往時原身邊衝:
“五叔!”
“站住,你站住,不要靠過來!”
時原連連後退,好像看見了什麼可怕生物一樣,臉也黑成炭。
時濟康也是調皮。
半大小子不管不顧的衝上去,興奮地摟住時原的肩膀,沾滿泥土的手伸出來指著時寧:
“五叔,我姑媽也在,我最近兩週都有回來,每週回來都在我姑媽家住的,我姑媽給我做了好多好吃的。”
他沒說自己為了每週都回來,路上都在睡覺的事。
因為在他看來,只要每週都能跟自家姑媽見面,趕趕時間而已,小事一樁。
時原全身僵硬著想躲開,可又怕自己的肩膀蹭在時濟康沾滿泥土的手上。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偏著頭看向時濟康:
“鬆手。”
時濟康反而靠得更近了些,對著他如數家珍:
“五叔,我姑媽知道你今天要過來,提前就準備了好幾個菜,有燒白,有醃肉,有雞蛋炒豆芽,哦對了,我姑父還讓買了條魚燉豆腐,說是要好好跟你喝一杯。”
時寧跟魏亓舟這時候也已經放下手裡的農具走了過來。
“五哥。”
時寧並沒有時原的記憶,她對時原,所有的訊息都是來自時濟康,所以這時候,她是真的沒有一點激動的心情。
倒是時原,在時寧喊了他一聲“五哥”之後,一邊紅著眼,一邊語氣哽咽的連連喊“小妹,你怎麼這樣了”的話。
魏亓舟看看變得“糙”了不少的時寧,又看看激動的同時都不忘記瞪他的舅兄,哭笑不得的搖頭。
他實在是冤枉得很。
時寧同樣哭笑不得,想伸手去抱抱時原告訴他自己並不委屈吧,又看出他有潔癖,只能訕笑著看著時原。
時原推開時濟康,一把拉過時寧上下打量:
“那時候你就跟年畫裡的娃娃一樣,現在怎麼就變成這副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