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收拾出倉庫的一個角落，將昏迷的杜霜抬進去，用透明面板將角落圍起來。這場景未免讓盧穎玥感到似曾相識，她親自用螺絲固定了透明面板。

沒等多久，杜霜緩緩睜開了雙眼。她猛地坐起來，四下打量了一下，目光鎖定住透明面板外的三人。

“你……真的變回來了？”杜霜看著盧穎玥，眼神犀利，若有所思。

“還、還要打嗎？”盧穎玥開口。

“不打，打不動了。”杜霜揉了揉手臂，“剛才為了逼你現出原形消耗了太多心識，已經無法發動心靈域了。”

“你最好說的是實話，”盧穎玥緊張地說，“你應該明白吧，你是打不過我……打不過魅影的！”

“魅影？這是那個異妖的名字嗎？”杜霜說道，“也就是說，你不認為自已與魅影是同一個個體？”

杜霜的話讓盧穎玥一時語塞，她還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你對所謂異妖很熟悉啊，”霍垓開口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一開始不就說過嗎？廣炎杜氏第七十代傳人，杜霜。”杜霜說，“你們呢？”

“……我叫盧穎玥。”

“我叫霍垓，他是蔣文赫。”

“嗯，你們倒是爽快。”杜霜讚許地點了點頭。

“那個……”蔣文赫幽幽地開口，“剛才我就想問了，就算15歲就生育後代，七十代人也要上千年了。你們家，廣炎杜氏，真的傳了一千多年嗎……”

“什——你說誰15歲就生育後代啊，流氓！”杜霜突然漲紅了臉，“那、我可能記錯了？不是七十代，是十七代？唉，我最煩這些數字了，誰會記那麼清楚啊！”

蔣文赫與另外兩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盧穎玥開口：“十七代都不斷代，也是一個大家族了。”

“正是，”杜霜清了清嗓子，“廣炎杜氏自古就與異妖戰鬥，至今已經四百餘年了。”

“你們是怎麼與怪魂戰鬥的，像剛才那樣嗎？”霍垓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憑空生成概念物質。”

就像杜霜的那把劍，還有一開始的那盤磁帶，霍垓確信那也是受到杜霜的影響才成功生成物體的。

“‘廣炎心訣’。”杜霜說道，“那是我們杜家代代相傳的一套與異妖戰鬥的功法……”

杜霜打量了幾人一番，勉為其難地說：“算了，就跟你們講講吧！看你們幾個天賦平平，聽了估計也學不會。”

“簡單來說，杜家認為，人在生活中產生的各種情緒，會在內心中積攢一種被稱為‘心識’的能量，”杜霜繼續說道，“積極的情感會產生陽性的心識，負面情緒則會產生陰性的心識。普通人心中的心識大體上都是陰陽相抵的，多出來的部分便會成為人的性格，或向善或向惡，但都在理智所能控制的範圍內。然而，一旦一個人心中積攢了太多陰性心識，陰陽失衡，理智的防線也被突破，心識就會產生妖變，吞噬掉其人本身的心靈和肉體，變換成全新的模樣——這便是異妖。由於不再有理智的約束，異妖會釋放出強大的心靈域，影響普通人的心智……”

“……而杜家人，可以透過修身養性，鍛鍊自已的內心，從而有意識地釋放心識，達到釋放心靈域的效果。”杜霜拍了拍胸脯，“不僅能在自已的心靈域中隨意生成物質、誘發其他人的心識能量，還能一定程度上抵消異妖的心靈域對自身的影響。只是，人始終不是異妖，從人心中能釋放出來的心識是有限的，不能像異妖那樣肆意地消耗心識。”

“但是‘異妖’的心識也不是無限的吧，如果消耗完了會怎樣？”霍垓問道。

“異妖是不會考慮心識消耗殆盡怎麼辦的，它們只是本能地釋放心靈域，吸引其他人來，奪走他們的心識，補充自已。”杜霜回答，“如果一個異妖太久沒有吸收到心識，那麼它就會耗盡自身的心識，自然消失了。”

“既然如此……”霍垓若有所思地問道，“異妖之間會相互吞噬嗎？為了搶奪心識？”

盧穎玥想到霍垓和蔣文赫向自已描述的魅影的行為，它如此賣力的消滅怪魂，難道其實是為了獲得這個所謂心識？

“這個……”杜霜想了想，“在杜家的記錄中，還沒見過。”

“我明白了……”霍垓說著，陷入了沉思。

“你說的這些都很讓人難以相信，但剛才的戰鬥證明了你說的話。”盧穎玥說道，“那，現在怎麼辦？”她不僅是問杜霜，也是在問兩個同伴，“我們把你放了，你回杜家，然後……我們兩邊再商量？”

“杜家……已經沒了。”杜霜低下頭，“我就是廣炎杜氏的最後一個傳人，其他人都……”

“天哪，我……”

盧穎玥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礦石收音機突然發出了一陣聲響，蔣文赫迅速跑了過去。

“怎麼了，這是什麼聲音？”杜霜問道。

“這是我們探測怪魂的裝置，”盧穎玥說，“啊，就是你所謂的異妖。”

杜霜稍作思考，開口：“你們很快就要去討伐這個異……怪魂吧？好，那就帶上我。”

“什麼？”盧穎玥驚訝地說。

“我還是不能輕易相信你，盧穎玥。根據杜家的理論，你根本不應該存在。”杜霜，“但是，我也不能輕易誅殺好人的靈魂，所以我要親眼見證你面對其它怪魂的樣子。如果你真如你們所說的那樣正義，我會為今日魯莽的襲擊向你道歉的。”

盧穎玥與霍垓對視了一眼，然後鄭重地點了點頭：“好的。”

突然，杜霜想起了什麼事情，慌張地問道：“等等，現在幾點了！”

“晚上6點12，”盧穎玥趕忙說道，“怎麼了怎麼了？”

“完了完了，遲到了……”杜霜說著，急促地拍打著透明面板，“快放我出去！領隊又要記我曠工了！”

“什、什麼？”

“哦——我認出來了！你不是街對面那家餐館的服務員嗎！”霍垓恍然大悟地說道，“仔細一看，你這衣服就是那裡的服務員制服啊！”

“知道了還愣著？快把我放出去啊！”杜霜都快急哭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工作，要是被辭了，我就又要喝西北風去了！”

“唉，大家怎麼都這麼窮……”盧穎玥一邊找螺絲刀，一邊自言自語，“到底什麼人在賺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