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朝譚大槐手中的電報看去。
譚大槐舉起電報,孩子般的跳躍起來,“閔總舵主要來了!”
眾人一律是驚異後的狂喜,待譚大槐落地,區小桃一把搶過電報,急切地看著。
“明抵廣閔。”
電報赫然。
“就這幾個字。這麼大的總舵主,打電報這麼摳門!多發幾個字能死啊。”區小桃抱怨著。
“這已經很明確了。明天抵達廣城。你還要怎麼樣?寫成小說嗎?”譚大槐不無揶揄地道。
“那也應該詳細一點,是他一個人來,還是跟其他人一起來?”區小桃並沒有理會譚大槐的語氣,依舊不滿地道。
“你是不是想著許老闆和許安茹會不會一同回來吧?”林志娜意味深長地問道。
“是又怎麼樣?我們總得考慮去迎接他們吧。”區小桃繼續抗爭著,可是話說得有點無厘頭。
“迎接的事,回頭跟崔長官報告了,自有分說。快快,咱們快去鴻賓樓吧,別讓崔長官等啊。”譚大槐催促著,對林志娜說,“讓你去梳洗的呀。”
林志娜抹了下頭臉,羞澀地一笑,匆匆走進店去。
“你不想許老闆他們一起回來啊?”譚大槐有點差異地問區小桃。
“我說了嗎?”區小桃把皮球踢回給譚大槐。
“我看有點。”
“那是你說的。不過,說好的三四個月,這才幾天啊,就回來了。”區小桃說這話的時候,不由噘起嘴,腰也搖擺起來。
“電報裡也沒有說他們一起回來。再說了,許安茹逼婚的事也已經解決了。滬上人生地不熟的,還是回來廣城的好。”譚大槐依然不知道區小桃為什麼不高興,只是按常理推斷著。
“你什麼也不懂,不跟你說了。”區小桃跺了下腳,走到馬路牙子邊上,晃盪著身子,望著馬路上的行人車輛出神。
片刻,林志娜換上了一套頗為保守的衣服,略施粉黛地出來。
譚大槐趕忙攔車,奔鴻賓樓而去。
之所以安排在鴻賓樓聚會,崔隆章是不想讓佩羅夢和辦事處太引人注目。
此時他已經與徐世林坐在名叫“鴻富”的包間裡了。
因為擔心崔隆章再遭到什麼騷擾,徐世林把姚正閭送回去以後,又開車回到了永寧機器廠辦事處後院。但他在外門就停了車,自己蓋著條軍毯在車裡貓了一夜。
一早起來,進去隨便地洗了把臉。就跟著崔隆章奔鴻賓樓來了。
崔隆章知道徐世林一夜在外,心裡一動,但也沒有什麼表示,因為這時候多說一句話就顯得有點矯情了。
客人裡先到的王家老家主王慶林和少家主王志鵬,賓主照例互相寒暄了一陣。譚大槐他們也到了。接著烏家兩兄弟也被引領著進來,還帶了兩個兄弟守在門外。
崔隆章見狀心裡覺著多此一舉,但還是沒有說什麼,只叫徐世林去叫上點心。
風恨水住在崔隆章的安全屋裡,是最後一個到的。
廣城的早茶舉國聞名,而鴻賓樓的早茶更是執廣城之牛耳。
王慶林深知崔長官在這樣的一等一的酒樓請大家喝茶一定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大家幫忙,絕不是隨便聚聚,酒樓的檔次也在其次,就率先開口問道:“崔長官,有什麼事情就直接開口。老朽絕對在所不辭。”
“是啊,有什麼話你言語一聲就行,何必搞得這麼一本正經?”區小桃插嘴道。
崔隆章笑笑,“謝謝大家賞光。崔某確實有一事相求。”
眾人放下快子,注意地聽著。
“有件非做不可的事,但憑崔某一己之力恐難成事。這需要有足夠的人力和多方協調才能完成。所以希望王老家主和烏木堂主借我點人馬。”
“這是什麼事?我王家的人,你隨便用,讓我這把老骨頭親自上陣,也絕不含湖!”王慶林抱拳道。
烏木善也不示弱,“崔長官,我烏木堂全體弟子聽從您的調遣。”他捅了旁邊的烏木良一把,“當然也包括我們兄弟倆。”
“是,是,我們兄弟和所有弟子。”烏木良也抱拳道。
“謝謝諸位。實際上也用不了這麼多人。王老家主和烏木堂主,你們各給我10個人,但要頂尖的高手,交給徐長官就行。這事也就一個月就完事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保證他們安全迴歸。期間的一切用度開銷,算我崔某人的。”崔隆章解釋道。
“崔長官你這是啥話?人你拿去用,銀錢的事,絕不讓您分心!”王老家主懇切而堅定地說,“烏舵主,是這樣吧?”
烏木善立刻接話道:“當然,理應如此,理應如此!”他的話很是信誓旦旦。
“那好,事情就這麼定了。明天徐長官就去你們那裡挑人。完事了,完璧歸趙。謝謝。大家吃東西吧。”
“長官請。”王家老家主不失禮節道。
崔隆章也不客氣,夾了塊點心放在面前,側頭低聲問王慶林,“霍秉義和包英桐您老認識嗎?”
王慶林放下剛拿起來的快子,“長官怎麼想起來問他們倆?”
“您認識?”
“當然,戰前我們都有生意往來,後來就斷了聯絡。怎麼,長官想結交他們?”
“老家主跟他們相熟就好,想辦法給他們通個氣,這段時間小心一點自己的安全。他倆好像都是臨委的委員吧。”崔隆章依舊低聲說著。
“是的。長官不說我都忘了,那個臨委成立前,他倆都託人給我傳信,希望我也能參與進來。可是,我是個生意人,不喜歡這主義那主義的,就給回絕了。”
“我明白了。吃東西吧,請。”
王慶林拿起快子。
譚大林突然對崔隆章說,“崔長官,您知道嗎?閔總舵主要到廣城了。”他說著,拿出電報遞給崔隆章。
“哦?”
崔隆章接過電報看了一眼,心道:這倒是個及時雨。如果早知道,也就不用跟王家老家主開這個口了。
烏木善卻突然感到有點醋意,“總舵主來廣城怎麼我們分舵不知道啊?”
“我們也是臨出門才收到的加急電報。你那裡遠,電報送去的時候,可能你都在來這裡的路上了。”譚大槐安慰烏木善道,“這封電報肯定是在船上打的。”
“差不多。”烏木善沉思地道。
“我們都盼了他很久了,來了就好。明天咱們一起去碼頭接他。志鵬,你明天安排在咱們家給閩總舵主接風。讓老朽也見識一下這位青年才俊。”
“我做東才是啊,閔總舵主可是我們永寧機器廠的股東啊。”譚大槐急忙地說。
崔隆章朝譚大槐揮了揮手,“還是王老家主說的對,去王家給閩總舵主接風。回頭你再安排你們股東的聚會。”
“那好吧。”譚大槐有點勉強地接受了下來。
“風兄,你明天一起去接人吧。要是許老闆一起回來了,你正好跟他聊聊開酒樓的事情。”
“好。”風恨水答應著,在連縣的時候,他就與崔隆章兄弟相稱了,所以談話裡也少了那些稱呼。
“許老闆沒跟閩總舵主一起來。”區小桃突然生硬地插嘴道。
“哦,你怎麼知道?他給你打電報了?”崔隆章奇怪地問。
“沒有。我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