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7、8分鐘,7:37分左右,整個高二年級都集中到了操場,操場的跑道上停靠著幾輛大巴。
因為第一中學的操場是直連北門的,有大巴停靠在跑道上也不為過。
這是要離開學校?會帶我們去哪裡呢?
看這壓抑的氣氛,以及其它班同學們恐慌的神情就能明白,他們剛剛與我們班經歷了差不多的事。
操場上的站臺上站著一名身著警服,神情威嚴的中年男人。
雖說我並不認識很多校領導,但我敢打賭,第一中學絕對沒有這號人物。
待到所有的班級到齊之時,臺上的中年男人緩緩開了口,將一些稀稀疏疏的嘈雜生生蓋了下去。
“各位第一中學的高二年級生,早上好。”
儘管語言內容只是普通的開場後,但莊嚴渾厚的語調平添了幾分大氣,令人不禁挺直了腰板。
“我是青空市公安局局長,譚學兵。受貴校校長所託來到第一中學向諸位同學們進行知識講座,”譚學兵環視一週,說道:“本次知識講座當然不是向各位第一中學的高材生們講解學術內容,在這一方面我在你們的面前就是一個小學生。只不過……”
譚學兵頓了頓,神色一變,加重了語氣,莊嚴宣告。
“我所要向你們介紹的內容,它與你們平日裡學習的科目大相徑庭。它必將顛覆你們的常識,混亂你們的三觀,重新整理你們的認知,因為這是一門你們所有人都聞所未聞的領域!”
他伸直了胳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指向佇列的後方。
“首先有請所有班主任,出列,上臺!”
聲音響徹操場,原本站在尾端的王老師身子猛然挺立,與其它班主任一起,無需任何命令,齊步向著站臺走去。
到了站臺之後,也無需任何調整,班主任們由高到低自覺排成了一列縱隊。
這場景看上去就像嚴守紀律的老兵訓練一樣,井然有序,整齊劃一。
譚學兵冷臉望向各班主任,從腰間摸索了一會兒,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掏出了一把漆黑的手槍!
槍口正對著班主任們的頭顱。
位列第一排的我將這幅光景盡收眼底。
手槍,開玩笑的吧!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隨便拿出來嚇人吧,他要幹什麼?!
殺人!不會吧!不是講座嗎!
滴滴冰涼的細汗從額間滑過,我的雙手不自覺的攥緊成拳,心臟在沉悶的胸腔裡飛快的跳動著。
再沒給我多想的時間,回應我蔓狀不安的是震耳欲聾的槍聲。
這副畫面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之前對我們來說還有些怪異恐怖的班主任們此刻正面露微笑,一個接一個死在那把漆黑的手槍下。
每一聲槍響,都意味著有一顆人頭被子彈高速貫穿,腦漿漫天飛濺,只留下了沒有腦袋的軀體重重倒在地上。
殘缺的頭顱滾落在一旁,血肉模糊不清,依稀可見象徵著無上智慧的大腦碎裂。
緊接著,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那些殘缺的頭顱迅速潰爛,化作黑煙縷縷消散。
那些無頭屍體則宛若多米諾骨牌一般堆疊在一起,體態詭異。面板隨著頭顱的消散而千瘡百孔,露出原本乾枯噁心、溝壑不平的身軀。
最令人訝異的是噴射而出的血液是醒目的綠色,並不是為人所熟知的鮮紅。
那模樣宛若配置著的危險化學試劑,試管碎裂,濺落滿地,跑道上佈滿了綠色的不明液體。
濃郁的屍臭味從跑道處的屍堆處瀰漫開來,就像是生化武器一般,佔據了空氣的位置,迅速擴散至整個操場。
刺耳的尖叫聲響徹天際。
“嘔。”
緊跟著尖叫聲的是學生的乾嘔聲。
大半的學生大吐特吐了起來。不少的人已經癱軟在地,目光渙散地望向前方。
未過半晌,原本還算乾淨的操場變得骯髒了起來。清新的空氣被刺鼻嘔吐物的味道佔據,與那屍臭分庭抗禮。
原本自詡心理素質不算差的我在見識到這一幅震撼噁心的場景後腿腳也發軟了起來,身子不停哆嗦,腦海中只剩一片空白。
平時我們所敬重的班主任們一個接一個倒在譚學兵的槍下,就算他們已不是真實的人了,單是這幅噁心至極的場景,使得反胃感一陣接著一陣的傳來。
從跑道的另一側似乎有一隊人馬小跑而來,身著赤紅色的衣服,胸襟上鏽了個小小的太陽。
統一戴上了黑白色的面具,讓人難以分辨他們的真實身份。
他們麻利地收拾了班主任們的慘狀屍體以及跑道上飛濺的腦漿與綠色液體。
看起來並不像是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況,至少從動作上看不出來有一絲遲疑。
然而我的關注點卻並不在此處,而在於他們手中所持的那件奇形怪狀的物品。
前端呈“山”字形,三根尖刺從中端凸起,尖刺上似乎雕啄著什麼古樸花紋,只不過距離太遠難以看清。
中尾段是宛若小臂粗細的長杆,佔了整體四分之三的長度。把它作為長槍的槍身再好不過。
通體呈白色,遠處看就像一隻揮舞著觸手的八爪魚。
面具人們握住尾端的把柄,轉動手腕,利用著前端的三根突起指向那一堆無頭屍體,口中好像唸唸有詞著什麼。
令人詫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被尖刺所指的屍體碎塊在下一瞬憑空消失,而那些還算完整的屍體多了一個空洞。
面具人們反覆進行著上述動作,沒過幾秒,一具屍體便完全沒了影子。
這是什麼新型科技嗎,能讓物體憑空消失的功效?
現在的青空市或者說整個國家有這種科技水平嗎?
我雖然對軍事高新產品什麼的少有耳聞,這種技術是否存在什麼的姑且存疑吧。
或許是先前發生的事太過震撼,我似乎忽略掉了譚學兵剛才的話,展示世界的真實,向第一中學的我們。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向我們展示真實的世界嗎!
隱藏於人流人海中的真相,擁有著綠色血液的怪異生物,讓物體憑空消失的新型武器,訓練有素的黑白麵具人。
大約過了三分鐘左右,整個跑道恢復如初,讓人懷疑剛才所發生的慘案是否真實存在。
為首的面具人小跑上了站臺朝著譚學兵耳語了幾句,便領著那一幫子面具人站到了一邊靜待命令。
“怎麼了,這種場景讓你們無法接受嗎?”
略帶譏諷的語氣讓凌亂的操場變得火藥味十足,不少學生們握緊了拳頭,怒視著臺上面色如常的中年男人。
“你這個殺人犯,有什麼資格嘲諷我們!”
“你這個瘋子,也配成為警察局局長嗎?”
“同學們,把這個殺人犯轟出去!”
反抗的呼聲一聲高過一聲。
我總算是從那生理上的抵制中回過神來。
首先,譚局長並沒有殺人,至少在生物角度不是,很難判定這些留著綠色血液,擁有猙獰軀體的生物是人。
其次,他也並未對我們作出什麼實質性威脅,只是使用行動來證明他舉辦講座的目的。
如果這麼來想,那麼這些迸發出綠色血液的假班主任們們極有可能是事先就準備好的道具,目的是向我們展示真實的世界。
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戲劇,凌晨時的緊急通知,行為異常的班主任們,反覆強調的禁止事項全都是劇本已經編綴好了的內容。
最後,也是最為重要的點,敵我實力差距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啊!
“砰!砰!砰!”
從臺上傳來了三聲刺耳的槍聲,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棲息於松樹上的鳥兒四散而飛,只留下撲稜撲稜的揮翅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