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劍摸了摸下巴道:
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麼不看好大周朝廷嗎?
我也討厭這個世道,但不能否認這是一個偉大的世道。
楊苟拿起工具道:
白木剛才說了戰國,那是誰、用什麼結束了戰國呢?
最後又為何而崩呢?
以律治國在大周這片土地上是走不通的。
不論多麼先進的律法在執行一段時間後,必然會出現漏洞,就一定會有人以這些漏洞來謀私利,最後律法就必然會成為少數人牟利的工具,這是刻在人骨子上的天性。
楊苟的話讓任劍神情一暗,想起了一件往事。
看門人行業畸形的繁榮,就是律法漏洞最真實的寫照。
哈……
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從八品官員罷了,連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都弄不清楚,有什麼資格指點天下呢?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最後大周亡了,對我又有什麼影響呢?
大不了去聖鷹聯合國投靠吳大叔,要是適應不了聖鷹聯合國的生活方式,還可以去日出國投靠櫻木黑石,沒必要和大周朝廷一條道走到黑啊!
收拾好心情的任劍,指著蒸包子的灶臺道:
外面都開始用氣做飯了,你為什麼還用這種傳統的灶臺呢?
你也不是一個食古不化的人啊!
楊苟拿起一根木頭扔進灶臺道:
用木頭蒸包子,木香會沁進包子。
白木無語的看了一眼楊苟。
楊苟那是不願意用省力的氣,而是楊苟的道沒辦法馴化氣。
每一種木頭的品性,都有大量的先人手札供楊苟瀏覽,但氣卻才誕生不過十幾年,根本沒有任何先人手札。
這就導致楊苟根本沒法給氣立下一個合理的說明,自然也就沒辦法將氣納入小人國。
強行納入的話,會遭到全體小人的強烈反擊。
贏,自然萬事大吉,但輸,楊苟不但會徹底失去小人國,還會被氣反向侵佔身體。
看著任劍離去的背影,白木感慨道:
這位任大人還真是任性啊!
楊苟奇怪的看了一眼白木道:
能任性,為什麼要委屈自己討好別人呢?
楊苟的話,一下子就噎住了白木。
為了緩解尷尬,白木生硬的問道:
你為什麼選擇相信任劍?
楊苟:
沒有任劍,也會有王劍、李劍……
這在你們年初發動打牛草時,就註定了。
白木眼睛一眯。
從這一段時間大周朝廷的反應來看,周帝是願意妥協的,但被太子提拔的任劍卻侵門踏戶的進入了山村。
嘶……
太子不想再做太子了嗎?
白木黑著臉道:
呵……
在太子眼裡,我們得有多賤啊!
楊苟:
你覺得任劍來山村的事情,背後只有山外人,沒有村裡人嗎?
白木身體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著楊苟:
為什麼?
我對他們難道還不夠嗎?
他們為什麼要勾結外人?
楊苟鄙夷的看了一眼白木道:
你怎麼好意思說這話?
李絮是怎麼回事?
白木沉默了一會道:
李絮……
我也沒有辦法啊!
我要是承認李絮是美人,下一秒,山村也就不復存在了,畢竟他們的妻子,都是體態豐盈的女人。
楊苟點了點頭道:
你說的這些我能理解,但被你犧牲的李絮,她能理解嗎?
她願意理解嗎?
在李絮的眼裡,你就是一個擔心自己失去權利的可恨大叔。
白木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開口為自己辯解。
看著一臉落寞的白木,楊苟第一次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道:
你不會打算退出山村吧?
白木苦笑一聲道:
一個不得人心的王,還有什麼資格繼續帶領山村前進呢?
楊苟:
這個山村是你先人傳給你的,你有責任將它傳下去。
你啊!
就是太過心慈手軟了。
他們一點都不為你考慮,你又何必擔憂他們離開山村後的生活呢?
白木抬頭詫異的看著楊苟道:
你不是一直信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嗎?
今天怎麼反倒勸起我來了?
楊苟長嘆一聲道:
要是沒有任劍的侵門踏戶,你退出山村,我舉雙手贊成,我早就想將山村變成我的模樣了,但現在的山村,根本經不起這樣的變化。
最重要的是,這變化還是那些內鬼引來的,你覺得他們會什麼都不做嗎?
就在這時,外面的人遞進來了一張傳單,上面寫的是“我能治療癱瘓,只需女人陪我一夜”。
看到這句話的白木,當場就被氣的咳嗽起來。
楊苟鄙夷的看了一眼白木道:
你受外界的影響太多了。
你怎麼敢用你完全無法掌握的任劍,做你佈局的棋子呢?
白木指著包子道:
我知道你看不起外界信奉的功利主義,但不要忘了,我們才是真正意義的失敗者,唯一值得稱道的也只有過去先人的榮光……
坦白說,並不是只有他們討厭這一團死水的山村。
一眼就能看到頭的人生,實在是太無趣了。
說完,白木就起身離開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