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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刀山2

桑榆懶散地躺在沙發上,正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

她已經給老周發了簡訊,決定明早再去醫院檢查。

畢竟還有個難纏的警員在家,天黑後的遇險機率大大增加,想出門是不太可能了。

“桑榆!”

白航被她這副姿態刺激怒了。

好傢伙,老子費勁吧啦給你打掃衛生,你就這個態度!

這踏馬到底是誰家!

“我警告你,就你這個德性,我完全有能力狀告你妨礙公務,故意阻撓調查人員取證!”

“你恐怕也不想被拘留……”

沒等白航狠話放完,突然,只聽“啪”一聲響,他脊背一痛,被單手壓倒在牆邊,脖頸被用力掐住。

一雙慍怒不耐的眼盯住他,神色冰冷。

“白長官,你記住,這才叫妨礙公務。”

桑榆的煩躁終於達到了頂點。

說著,她扣住身下人的脖子,手掌持續發力。

桑榆的力氣和常年鍛鍊的白航相比自然不值一提,但不知為何白航也沒有掙脫。

不痛。

但是很癢。

莫名的,白航有些高興。

這漂亮混賬終於暴露出了真實的一面。

暴戾、兇殘。

陰森森的,拒人於千里。

身體因危險輕微發抖,瞳孔卻一瞬不瞬地注視著給他帶來壓迫感的兇器。

指節凸顯,手腕繃緊。

原來,這雙手掐人的時候,是這副模樣。

他喉結微動,嗓子眼發癢。

完了。

想舔。

剛意識到自已腦海中在想什麼,白航就跳了起來。

他一臉驚恐地推開桑榆,頭也不回地逃竄出門。

心裡滿是震驚。

太可怕了,他怎麼會這麼變態!

客廳裡終於重歸寂靜。

桑榆關好門,將其反鎖,簡單衝了個澡就上床睡覺了。

接連的兩次怪談讓她身心俱疲,很快就抱著大熊進入了夢鄉。

意識昏沉中,她感覺身邊有溼軟滑膩的東西在舔舐。

她想睜眼看看,眼皮卻像壓了數噸重石,睜也睜不開。

桑榆放棄,不想管了。

那猩紅軟爛的瓶口突然大張,發出稚嫩的、孩子似的尖叫。

“媽媽!”

“啊!”

桑榆受驚,猛地坐起,才發現剛才竟然是一場夢中夢。

額角的細汗滑落。

驚疑不定的恐懼感驅散了僅剩的睡意。

她疲憊不堪地下床,一把扯開窗簾,這才發現,天色已然大亮了。

“不能再拖了!”

雖然時間還早,她還是決定出門。

從冰箱裡隨便拿了兩片面包墊肚子,她拎著車鑰匙,快速步出家門。

這年頭危險來自於方方面面,警司早已經顧不上監管改裝車。

桑榆將自已的座駕置換了防彈玻璃,內部材料全部選用鈦鋼合金,甚至加裝了五英寸厚度的鋼板,安全系統升級到最高。

表面上看,這只是一臺不打眼的平民車型,但實際上,除了低調略醜的殼子有些掉價,安全性方面,幾乎媲美國家元首的專用座駕。

透過一道鐵柵欄後,汽車駛出安寧社群。

沿途經過兩處處安檢口後,在第三處遭遇了些小事故。

一夥手持違禁槍械的歹徒襲擊了關卡,控制了幾名警員,正在搶劫過路的行人。

這種事並不少見。

桑榆早有防備。

她隔著很遠的距離發現了異常,於是立馬倒車,熟門熟路地衝破護欄,駕駛向荒蕪的小路。

車屁股緊跟著捱了幾顆槍子。

但是有驚無險,歹徒似乎人手不足,並不執著於追趕逃走的獵物。

這條路她還算熟悉。

為了有備無患,即便在不出事的時候,她都會日常多探查一些逃生的緊急通道。

這是一片廢棄的開發區,陰森、蕭條。

從怪談降臨的那一天起,經濟便一塌糊塗。

失業、貧困、流浪的人到處都是,每一個城市都被斷壁殘垣割裂成一片一片。

而安寧社群,則無疑是這個城市的另一處飛地。

眼前景象,如同末日。

灰撲撲的建築物長出雜草,歪歪斜斜。

玻璃窗早已不翼而飛,大樓上四處敞開著黑洞洞的窟窿,扭曲彎折的鋼筋穿透出脆弱的牆體,如同鬼影般枝蔓虯結。

行駛過漫長的小路後,再進入主幹車道,眼前景象重新變得繁華興盛。

經過守備森嚴的哨卡,駛過一排修剪整齊的白楊,汽車終於熄火,停在了一棟巴洛克風格的建築前。

這是一傢俬人醫院。

“有預約。”

她熟稔地穿過前臺和走廊,來到外科主任辦公室。

周司齊看了幾次手錶,時不時望一眼門口。

終是忍不住起身,端著杯子站在茶几前等待。

“咚咚。”

一聽見敲門聲,他連忙邁步上前,腳步聲都帶著愉快。

嘴角無意識地上揚,眼角疊起柔和的細紋。

他的氣質原本偏冷,笑起來如寒冰乍暖,別有一番驚豔感。

“桑桑!”

桑榆翻了個白眼。

“都跟你說了不要叫我桑桑。”

她嘴巴一撇,輕車熟路地把主人家擠開,沒骨頭似的往沙發上一歪,毫無心理負擔地開玩笑。

“我跟你又不熟。”

“咱們這一老一少,差著輩分呢!”

聞言,周司齊立馬收回了笑臉,恢復了一貫的面無表情。

單看氣勢,倒真像個大權在握的老幹部。

“好,不熟是吧,診費三千八,你看要怎麼付?”

一聽要錢,桑榆立馬竄起來,抓著周司齊的胳膊開嚎。

“別,我真快死了,周醫生,老周頭,你得救我!”

“幫我檢查下身體,我懷疑……”

說著,她頓了頓,特意湊近面前男人耳邊,面色沉肅,“我被怪談盯上了。”

周司齊瞳孔微縮。

這個世界,沒有人不清楚怪談的可怕。

他沒有多說問,拍了拍桑榆的肩膀,起身帶他去另一個房間做檢查。

掃描完後,成片還需要一些時間。

醫院裡有監控,不方便聊隱秘的話題。

周司齊又擔心檢查記錄被有心人記下,會給桑榆引來麻煩,也不敢離開,只能靜靜等候。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閒天。

日頭漸漸高升,桑榆不知不覺又在周司齊的辦公室睡了過去。

煞白的燈光下,牆面冷清陰鬱,窗外幾株爬山藤遮住了陽光,陰影灑在醫生的臉上,將半邊身影隱入黑暗。

終於,結果出來。

周司齊看向辦公桌前的幾張CT光片,一臉匪夷所思。

透過對桑榆胸口的傷痕進行檢查,他震驚地發現,在對方肋骨後的心室上,彷彿貼標籤一般,被烙刻上一個詭異的影象。

上半部分狹長呈頸狀,下半部分則膨脹渾圓,如同纖細喉管下延伸出的胖肚。

幾張光片放在一起細細觀察,他能明顯發現肚狀部分寬窄程度有所變化。

彷彿這處影象是活的,還在時時刻刻呼吸伸縮著!

得出這個結論,周司齊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