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章 長在樹上的花生

曹老六心裡舒服著,憋一泡熱尿,連忙跑進蘆葦叢。

“轟”。茅棚如瘦死的駱駝坍塌在水中。

正當人們議論盈月被搶之事,劉少堂卻帶她並肩走上臨河鎮街頭。

趕集的人們見到他倆臨街駐足,竊竊私語。鋪裡掌拒夥計各自停下手中活計,直勾勾盯著劉少堂和美貌的盈月招搖過市。

朱禿子雨夜搶盈月被打爛兩扇屁股的故事刮遍了廢河兩岸以及臨河鎮的每個角落,這樣有趣的故事可謂驚天動地。

其實人們最大的疑問是朱禿子沒搶著人,屁股成了蜂窩煤,會不會就此罷手,今後還會發生什麼才是人們最想知道的事。

今天劉少堂是勝者,竟管朱禿子公然挑戰。

新任保鏢王豆豆,背一杆火槍,神氣活現,挺起脖子像一隻雄鵝撇著八字腳,倒也威風凜凜。本來倪瑞軒一起來的,他要籌備民團,只有王豆豆一個人護著。

配備護衛,這是劉少堂的又一壯舉,增幾分威嚴。

在臨河鎮做生意的人知道,劉少堂和朱禿子早就是商業中的競爭對手,各有一間糧店,只是不在同一條街,自古同行是冤家,冤家對久了終生仇恨。

劉少堂心中也有計劃,今天之舉只不過是第一步,他要告訴臨河鎮乃至南北兩岸的人。我劉少堂不是好碰的,朱禿子一槍就趴了。

臨河鎮水路通揚州入鎮江換大船進南京下關碼頭,水路比陸路方便。

臨河鎮是方圓百里集鎮最為繁華之一,清乾隆皇帝二次下江南,曾在此鎮停靠過半個時辰,接見地方縣令。能與臨河鎮相比,是上游二百里外的另一鎮:“洋河鎮”。乾隆品嚐了此鎮出的酒,留下“酒味香醇,真佳酒也”的贊話。數百年來,民間一直傳詠“酒氣沖天,飛鳥聞香化鳳,糟糠落地,游魚得味成龍”的佳聯,此酒為“洋河大麴。”

乾隆爺在臨河鎮碼頭停靠過的那塊青石被無數鄉民撫摸過,曾一度是學子進京趕考前必拜之物,祈求得功名蒙皇上垂詢。

官道把臨河鎮一分為二,官道直通碼頭。隨著時間推移,此鎮不停向外擴張,建築以碼頭為中心,沿河道向兩側延伸。

臨河鎮有富人也有窮人,有賭徒就有惡棍,偶有揚州從運河逆流而來的花船,多是富家公子游玩拐進廢河,採辦糧油菜蔬停靠在此鎮。

常有無聊之徒吹噓上過花船,尤物誘人,身邊聚結愛聽花船故事的男人。

如今常有外地採辦糧棉酒的商船在臨河鎮停靠。

盈月走在街頭,別說讓男人犯愣,連號稱上過花船的男人也痴了,呑咽口水。劉少堂面帶微笑,盈月低眉含笑。

季節進入夏末,清晨天氣不冷不熱,盈月穿著不薄不厚。

“日你媽劉少堂,臨入土的老牛吃如此鮮嫩的芽,傷天害理呀,日你祖宗八代。”有人心裡悄悄在罵,卻不敢放開喉嚨。

臨河鎮出了名的幾個潑皮也在人群裡,其中以劉九為首,其次是房士光,吳超。劉九是劉少堂嫡親侄子,劉九的哥哥劉家文在劉少堂的“圩屯糧店”當賬房。儘管幾個潑皮吞嚥口水,卻也礙於劉九與劉少堂是本家,沒人敢口出淫詞。

黃旗酒館馬掌櫃馬銀龍東北人,蹲在門口瞧熱鬧,見劉少堂走過來客氣地叫了聲劉老爺。

劉少堂揮手示意,之後背雙手扇一把油紙扇。

馬銀龍臉上笑容不減,心裡說揹著手扇扇子,裝大尾巴鷹。

劉少堂一搖三晃走到自家米鋪前,早有幫工和劉家文,鎮上人都叫他劉賬房躬身迎接。劉賬房接過劉少堂和盈月手中之物嘴裡恭敬地叫著老爺太太。原本想叫叔叔嬸孃,劉家文感覺不妥,便改口。

劉少堂邊往米鋪內走,邊問讓家文鋪裡還有多少陳米。

劉賬房說:“三百餘擔。”

“今年雨水足,方圓二百里澇了欠收,搶在新米上市前糶盡陳米,新米上市大批購進,年前糧價會漲,翻倍賺回來的。”

劉少堂說著話,順手接過劉賬房遞過來的流水賬,他沒進庫房,讓幫工帶盈月去看庫存。

“儘快收回今年和以往的欠賬,爭取半月內收回所有欠賬,王豆豆幫你。收回欠賬與庫存現洋運回圩子裡。”

“是。老爺。”劉家文答。

“鎮上有什麼大事?”劉少堂問。

劉家文遲疑地看著劉少堂。

“一點兒別漏。”

劉家文看著二叔乾瘦蒼老的臉上堅定的神情,有些陌生。

“都在傳朱禿子搶太太的事,聽說屁股捱了一槍。”

“誰說的?”

“曹老六。”

“讓人給曹老六送十塊大洋,一桶酒,一隻豬頭。”劉少堂說。

“是,老爺。”

午飯設在米鋪,飯菜是馬掌櫃派人送來的。四涼四熱,冷盤有冰糖蜜棗、冰糖甜藕,醉魚等,熱菜是東北燉菜。

劉少堂坐上首,盈月坐右邊,賬房坐對面,倆個男人喝著酒話不多。

盈月新奇,東張西瞧,不時問東問西。嫁給劉少堂還是頭一回來臨河鎮。看到自家的米鋪規模不算小,喜形於色。

盈月夾起一粒花生米突然問:“老爺,我怎麼沒見著樹上的花生?”

為您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