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皮心揚內心陡然升起一股憤怒,恨不能衝進去照著鯰魚頭心口狠狠踢一腳,一腳踢死他。
“我不該瞞你這麼久,但怕說出來你會傷心。”
“大哥,多謝你告訴我這樁事,要不然我還一直矇在鼓裡。”
“三妹,我喜歡你,你嫁給我吧,我會一生一世對你好的……”
房內又傳出竹凳倒地的響聲,以及田文靜猝不及防的驚叫聲。
“大哥,你別這樣,你起來……”田文靜驚訝萬分,發生在眼前的事讓她措手不及,連哭泣也止住了。
“三妹,如果你不答應,我就跪在這裡永遠也不起來。”
皮興揚知道此時鯰魚頭是跪在地上向田文靜求婚,心裡憤怒愈積愈深。他擔心鯰魚頭慾火攻心一時興起,強了田文靜,如果真發生這件事,拼著性命也要跳入窗救她。黑暗中他的雙手在地上四處摸索,想找一根就手的木棍或斷磚,隨時做好搏鬥準備。
“大哥……你起來,有話慢慢說。”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房內出現沉默。皮興揚看到田文靜映在窗簾上的影子低著垂頭,一副可憐無助的樣子,似乎能看出她的內心其實很矛盾。而此時鯰魚頭仍跪在地上。皮興揚在心裡說:“文靜,你可千萬別答應他呀,我就在窗外看著你呢。你拒絕他呀,把他推出門去吧!”
“大哥,你起來,你這樣跪在地上讓弟兄們看見傳出去,我的名聲從此被你破壞完了,那時候你讓我怎麼服眾。如果你心裡真有我,你就不要為難我。如果皮興揚真如你所說,我會親手殺了他,到時給你一個了斷。而現在我不能憑你一面之詞就不相信他,我必須見到他問個明白。大哥,你說這樣行嗎?”
田文靜邊說邊伸手將跪在地上的鯰魚頭扶起來。
“三妹,如果皮興揚此次回去是和他表妹成親,你要一直等下去嗎?”
“大哥,我不知道,你不要為難我好嗎?我心裡亂極了。不管是真是假,我要見到他人之後再作決定。”
皮興揚聽到這裡,心中既害怕充滿喜悅。心想,如果得到表妹並和她成了親,卻要死在田文靜手裡。他此時反而暗自慶幸沒有和表妹在一起,無形中差點惹出殺身之禍。不過,話說回頭,如果能和表妹成親,自己未必會再回桃葉縣。
房內安靜片刻,鯰魚頭好像被田文靜一番話說動了。可能也知道這麼跪著不是事,萬一讓人看到了,面子上也下不來,恰好此時小翠來到房門外,敲了幾下門,鯰魚頭借田文靜攙扶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掛著不自在。
田文靜對門外說:“進來吧。”
小翠推門而入。
皮興揚沒聽到有人走動的腳步聲,他猜測小翠大概一直守在門外。他知道小翠和文靜親如姐妹,她可能也在擔心田文靜的安危,所以選在適當的時候敲門。
“文靜姐,大當家的,我給你們沏茶。”小翠手裡端著一隻茶杯說道。
“三妹,你多保重,我告辭了。”鯰魚頭說道,臉上顯著幾分尷尬。
“大哥,你也要保重,如今二哥眼睛傷了,郎中說無法醫治,將有一隻眼睛看不見了,今後將有許多大事要你操持,你可不能有三長兩短。”
田文靜這幾句話說得情真意切,讓鯰魚頭聽了頗為動容,他深情地看了一眼田文靜,然後重重嘆息一聲,腳一跺走出門外。
皮興揚聽到鯰魚頭腳步聲消失在遠處夜色中,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文靜姐,你怎麼了?”
“我沒事。”
“你哭了嗎?”
田文靜沒說話,映在窗簾上的人在擦眼睛。
“興揚大哥走了那麼久,上次從省城託運回來一批貨物,連一封書信也沒有。”
“小翠,別再提起他,我心裡亂得很。”
皮興揚看到田文靜面向窗外,似乎在凝視什麼,倆人之間僅隔一扇關緊的窗子。
她和小翠都沒說話,房內又出現沉默。過了好一會才聽到田文靜說道:“小翠,陪我出去走走吧!”
“今晚還是不要出去了,我聽大當家說過要讓大夥多加提防,劫縣大牢警察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說不準哪一天就會打上門來。”
“嗯,我心裡有分寸,就是心裡亂亂的,我們不下河,就在桃花塢四周走走。”
“那好吧!外面仍涼呢,你穿上棉襖。”
皮興揚聽到房內“噗”一聲吹熄油燈,窗簾上一片黑暗,緊接著聽到門“吱呀”響了一下,然後是上鎖的聲音,緊接著聽到細碎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他不敢在窗下站太久,想到剛才是鯰魚頭來田文靜房裡,才不會有人往這邊巡查,不久肯定會有人巡查過來的。皮興揚如此想著,卻又不能回自己原來住處。他相信此時鯰魚頭對自己已經存有戒心,稍有不慎有可能身遭不測。後悔不該將煙土讓鏢局提前送回來,此時煙土在他手裡,自己對他已經沒有多大用處,更沒有控制他的能力。皮興揚大腦快速思索對策,現在惟一辦法是贏得田文靜信任,喚回她的愛,只有她才能保護自己。皮興揚想到這裡,雙手輕推關閉的窗子,沒想到裡面並沒插死,輕輕推開縱身跳進去,返身從裡面將窗插死了,和身鑽進田文靜被子裡,鼻子裡立即聞到那股久違的熟悉的女人味道。
皮興揚雙手枕在腦後,眼望黑漆漆的房頂,回想剛才聽到的話。
二當家眼睛被人刺瞎了,從縣大牢裡劫回來,說明在自己走後發生許多事。二當家在病中,而且瞎了一隻眼,如此看來先要除掉的不是黑魚頭,而是鯰魚頭。
皮興揚在心裡“嘿嘿”冷笑一聲,閉上眼,他要休息一會,心裡想著今晚要好好侍候她,要弄得她舒服,弄得她離不開自己。如此想著,身下之物勃然而起,他伸手入襠下撫摸一番自言自語道:“今晚看你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