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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黃旗酒館

每年入冬都會有外地商人進臨河鎮,農人秋天收完了棉,入冬紡線織布,也有人專門紡鈔等外地商人採購。

“你們別另外開桌了,人多搭在一起喝著也熱鬧些,幾位意下如何。”楊明亮說。

房士光等人盯著劉九和劉家文,他倆是主心骨,劉九則等劉家文說話。

“楊老闆客氣了,只怕我等擾了你清靜。”劉家文說。

“請吧!別客氣了,我等初到貴地,有諸多事仰仗各位幫手。今天我請幾位喝酒,算是見面禮,這點面子要給哦。”楊明亮言詞懇切。

房士光顯得猶豫,他的心思全在賭局上,喝了人家的酒,哪還好意思贏錢。

“這樣吧!楊老闆如此客氣,我們也別太小家子氣了,今晚陪客人喝個痛快,賭個痛快。”

劉家文發話,劉九揮手,房士光等人歪著屁股入座。

倒是劉家文後面那句今晚賭個痛快讓房士光眼睛一亮,對方畢竟只有三個人,灌醉楊掌櫃等於是把他放在沾板上慢慢剔鱗削片,那種感覺豈不很美妙。

馬銀龍弓腰立於一旁,有劉賬房及另一位體面的老闆在場,無需擔心劉九等潑皮欠賬。所以,馬銀龍臉上的笑容自始至終朗若晴空,又如剛澆水的小花舒展花瓣。

“劉賬房,許久不來抬舉小店了。”馬銀龍說。

“呵呵,馬老闆還記得我這麼個小角色呀。”劉家文客氣地說。

“您可是臨河鎮有頭有臉的文化人,哪裡似我這等小家雀見著日頭忙忙碌碌。”馬銀龍一副謙卑之態。

“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揚州來的楊掌櫃,做大買賣。”劉家文對外客一一作了介紹,然後轉向楊掌櫃說:“馬銀龍,臨河鎮乃至桃源縣大名鼎鼎的黃旗酒館老闆。”

“聽說過黃旗酒館的野豬鹹肉,久聞未曾得嘗。”楊掌櫃說。

臨河鎮揚名在外,也給自家臉上增了彩。劉久房士光裝作溫文爾雅,臉掛吟吟笑容。

“小店新增了幾道揚州菜,不知是否地道,正好請楊老闆鑑別,如何?”馬銀龍說。

“好,不過,你這裡的特色菜一個不能少。今晚有幸請新結識的幾位兄弟暢飲,菜要地道,速度要快,晚上還有生意要做。”楊明亮爽快地說。

“諸位放心,請稍候。”馬銀龍說完去張羅酒菜。

大奶媽仍端坐收款臺後,日出日落不停手往嘴裡填葵花子,大嘴片子上下翻飛,噗噗吐殼。那兩大坨一年四季寒來暑往垛在身前,忙活時不停上竄下跳。

劉家文和楊老闆聊臨河鎮趣事,等酒菜上來。劉九有一句沒一句和楊老闆的堂哥、表哥閒扯,房士光吳超幫腔。

小二開始上菜。

第一道用竹葉包裹,香菇蓋著的什麼菜放於桌面,馬掌櫃沒介紹菜名。

楊明亮瞧見了眉眼舒開,拎起筷子連著竹葉香菇夾了放在面前碟內,挑開香菇剝開竹葉露出裡面的雞中翅。瞬間,姜蔥和著竹葉肉香瀰漫在空氣中,令人舌下生津。楊明亮沒有急於動筷子,而是先閉目嗅了嗅,才夾起竹葉中的雞中翅放入口中。

“嗯,有七成。”楊明亮放下筷子說。

“來一起品嚐,揚州的一道名菜,竹葉蒸雞。”楊明亮揮手招呼。

乘大家忙著吃竹葉雞的同時,楊明亮不失時機作簡單介紹。

“做法,取雞中翅,用蔥、姜、鹽醃漬。竹葉洗淨將雞翅包裹,香菇封了口,不讓雞肉香味散了。入蒸籠旺火蒸三十分鐘取出裝盤,其特點是竹葉清香,鮮嫩爽口。我剛才說有七分像,是因為醃漬時間不夠,入味不夠也不均勻。”

劉九、房士光、粱文標、吳超你看我我看你,沒覺出楊明亮所說的入味不均,只覺得雞肉香竹葉清香混合一體,分外特別。

“果然是見過世面的老闆,所說不假。原本要醃漬三個時辰,因幾位老闆催的緊,只醃了一個時辰。終於還是讓行家品出來了。”馬銀龍由衷地說,“這道菜我請大家吃了,以示敬意。”

劉家文敬佩地說:“長見識。”

“見笑了。”楊明亮謙遜地說。

酒滿杯後,劉家文舉起酒杯說:“按老規矩先三後兩喝了再講!第一杯感謝楊老闆盛情。”

眾人端杯,一飲而盡。

先三後兩五酒下肚,開始互敬。敬酒也是魚找魚蝦找蝦,地主敬來賓,尋各種藉口好聽之詞相互頌揚。

野豬鹹肉上桌,眾人盼望已久。後面上了馬蹄桂魚,主食是蝴蝶水餃,也是揚州時下較新的菜式。

酒桌氣氛異常熱烈,從黃昏喝到酒館點燈,一個個紅頭脹腦舌頭腫大。

開始劉九對這位楊老闆懷有戒心,不為羸他錢絕不會輕易一起舉杯喝酒。自上次於無形被房士光擺了一道,中了朱師的計,或許不會發生賣劉家昌的事。

經過小心觀察,楊明亮不象壞人,劉九見到大哥又很熱情,連著幾杯酒下肚,劉九已經忘了誰是大哥,端杯就喝,一陣風捲殘雲。

劉家文抬頭看窗外說:“哎喲,天黑了,就喝到此吧!”

眾人恍然大悟還有重要的事情做,紛紛離席。

出了黃旗酒館,臨冬的夜風帶有寒意。,喝多了乍一出門冷不丁個個打哆嗦。嘴裡噴出股酒氣,誰說了一句:“天冷了。”

夜色無月,星空暗疏。

青石街面上,住戶潑出的洗腳水若隱若現,閃暗亮的溼跡。

一群喝多了酒的男人大聲喧譁,空曠寂寥的街筒子掀起躁亂。上了鋪板的鋪子,燈下人們豎起耳朵,聽青石街面踢踢踏踏走過的人群,分辯喧囂的人群裡都有誰。

聽出是劉九房士光等人的笑聲,繼續手上的活計,心裡說又是這幫潑皮。

油燈下婦人說:“他爸,你說劉賬房多斯文懂事的一個人,怎麼劉九是那樣呢,一母所生差別那麼大?”

男人說:“人與人不好比,好人壞人、貧了富了,也是定數。”

“嗯。也是!要不有些人年紀輕輕就去了的。聽說小劉圩子劉家少爺姓朱的綁架弄死了,不知是真是假?”婦人問。

“幹你的活!一張臭嘴,哪來諸多事。”男人喝叱。

婦人紅了臉垂頭噤聲繼續納鞋底。

街頭鐵匠鋪傳來而復始的打鐵聲,悅耳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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