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嬌嬌並沒聽到他們在說自己,此時,她眼望著銅鍋內嫋嫋升騰的熱氣,心思早已經飛到倪天路身邊去了。她想起黃昏倆人在水邊親嘴,想到倆人的舌頭攪在一起的情景,內心不由一蕩,面上隨之一紅。連忙偷眼看父母親,發現他們正微笑的望著自己,似乎自己內心之事被他們窺破了,心裡一陣慌亂,手中湯匙跌進碗裡,發出清脆的“噹啷”聲。
“哈哈,表妹一定是在想心上人了。”皮興揚發出一聲笑。
“表哥,你討厭死了。”龍嬌嬌說著丟下碗筷轉身回房,茉莉趕忙跟在她身後。
“丁香,你把飯菜端去小姐房裡,你和茉莉陪她一起在房裡用吧!”
“是,太太。”丁香嘴裡答應著往廚房走去。
丁香專職侍候老爺和太太。
龍家的規矩是從倪家那裡學來的,除了老爺太太小姐房裡用丫頭,少爺房裡一律用男僕,只有少爺成婚後房裡才可以用丫頭。這個做法不言自明是為了保全家風,也是教誨少爺在婚前要守規矩。
皮興揚心底不由一蕩,不知是酒精在燃燒還是別的原因,還是剛才龍嬌嬌含羞嗔怒嬌媚之態,讓不由呆了。以至他目呆呆送她起身離坐,一直到她嫋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他的神情被姨媽盡數看在眼裡。
或許是女人直覺,她發現皮興揚看嬌嬌眼裡會流露出一種異樣的光芒,這種光芒對於嬌嬌來說是危險的。
皮興揚轉頭看到姨媽目不轉睛盯著自己,嚇了一跳,面露尷尬,他心念一轉說道:“嬌嬌妹妹長大了,越來越迷人,她讓我想起未婚妻了。”
“你有未婚妻?”
“是的。”
“在省城?”
“叫什麼名?”
“田田。”
皮興揚在姨媽追問下信口胡縐,他說田田是想到水蛇田文靜。
白荷聽說他已經有了未婚妻,心神略微定了些。
皮興揚這晚沒睡好覺,腦海裡交錯重複重疊兩個女人面容,一個是表妹龍嬌嬌,另一個是田文靜。
田文靜是他來桃葉縣無意中撞到且讓他心動的第一個女人,可是打從見到表妹之後,忽而覺得田文靜失去了誘人的色澤。這種感覺好比一大一小兩粒珍珠放在一起比較,一隻色澤圓潤、飽滿、鮮活,而另一隻成舊了,便略遜一籌顯得黯然無光。後來他想到田文靜是家鵝,表妹是天鵝;儘管外型頗為相似,但天鵝與生俱來的高傲氣質卻無可替代。到後來他滿腦子是龍嬌嬌舉手投足的可愛,一顰一笑的嫵媚,田文靜在那一刻如午夜潮夕慢慢從心中退卻。
他沒想過表妹出落得如此漂亮,獨自躺在床上開始嫉妒將要成為嬌嬌未婚妻的倪天路。
龍嬌嬌美麗迷人的面容助長了他內心的飢渴,晚餐時喝的酒在體內如一盆闇火經微風助勢燃起一團火苗子,不多時燒灼得他焦渴難耐,一種無法遏制的在體內澎漲,像一隻越吹越大的氣球帶他飛起來一般,內心瞬間冒出要得到表妹的念頭。
皮興揚這晚沒有莽撞,他知道自己來桃葉縣真正目的是什麼,他告誡自己不能因為男女情、欲而破壞了自己的大事。可是,心中欲、望一經燃起,想要撲滅談何容易,何況他正值精力旺盛期,他想起了田文靜渾圓飽滿的挺立兩粒玉豆,光滑平坦的小腹沒有一塊多餘的贅肉。他喜歡親吻她大腿和小腿內側,喜歡聽她在身下細弱的呻吟與顫慄。
片刻安靜了。
一抹灰暗的光線透進窗子,落在紗帳上,他睜著眼睛望著帳頂。
釋放之後的皮興揚經過短暫休息清醒許多,然而,他要得到表妹的念頭卻無論如何揮之不去。
他仰躺著,也不沒點燈,黑暗中圓睜了雙眼,大腦在激烈拉鋸。要想得到嬌嬌首先要經得姨父和姨媽同意。可是,倪龍兩家婚約在先,而且年後即將擇日迎娶,這個時候要想他倆改變主意取消兩家婚約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他忽而慶幸殺了倪天嘯,或許正因為他的死能將嬌嬌的婚事推後,如果能推後,就可贏得較多的時間。
他想到用對付鯰魚頭的辦法讓姨父俯首就範。
皮興揚想到這裡,興奮地從床上一躍而起,點上燈,從床下搬出自己行李箱,開啟箱蓋,從中拿出一塊方方正正用油紙包裹好的東西。用小刀切下一小塊,放在一個小鐵盒裡,又從行李箱中拿出一盞油燈,與家用的油燈沒什麼大的區別,僅是裝油的燈座小一些,便於攜帶。然後將裝有黑色藥膏的鐵盒放在油燈架上。做完這一切收拾好行李箱放入床下,這才吹燈重新上床躺下了。
皮興揚來桃葉縣已經有幾個月了,其間他和鯰魚頭、水蛇駕船經過白荷澱,並且停船讓他上岸稍作停留。他上岸僅在船廠周圍看了看,然後駕船離去。他來過白荷澱沒進龍家大門,所以沒人知道他。他們在紅菱灣周圍觀察了幾天,看到倪家大少爺帶著船隊離開灣口碼頭,他們才隨後離開。然後聚集在桃葉縣桃花塢老巢從容商量如何劫持倪家大少爺,敲詐五萬大洋。他們商量和策劃得很細緻,誰唱主角誰是配角分工明確,中間由誰策應一一分工到位。鯰魚頭和黑魚頭原本沒打算殺人滅口,這是鯰魚頭做水盜的規矩,對待大商戶僅是取錢,不傷人命,因為凡是大商家都與官府有聯絡,一旦傷及人命,便會報官,那樣是在給自己發財之路設定障礙。可是皮興揚露面讓倪天嘯見到了,不得不這麼做。事先他們商量好皮興揚不露面的,但皮興揚說實在忍受不了倪天嘯的囂張。沒人知道他是故意露面,他就是要以此為藉口並借鯰魚頭之手除掉倪天嘯。在他看來倪天嘯是倪家主樑,拆了這根主樑才有機會瓦解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