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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開膛祭奠

肖勁松放下手中粥碗,面容嚴峻又很憤怒。

“悍而不化者為匪為盜,循法良善者凍餓溝渠。國力不穩,人民流離,百業凋敝,戰亂又將興起,人民又將水深火熱之中呀。”肖勁松起身原地踱步,胸脯起伏。

劉家昌和棗花並沒聽懂肖老闆說的話,錯愕看著情緒激奮的肖老闆。

肖勁松繼續說:“僅憑你們兩人力量太單薄了,土匪之所以猖獗,是缺少共同力量與之對抗。正如你們村裡雖組建了民團僅保衛一個村子不受土匪襲擾,可是並沒能防範成功,如果所有自發民團聯合起來,形成整體力量,才能更好的打擊土匪。”

肖大哥的話一下子點亮了劉家昌,他意識到自身目光短淺難以成事的癥結所在,一心想去揚州尋劉九劉家文報仇,明知無勝算卻還要漁死網破。

這時,門外走進來兩位年輕人,見了肖勁松親熱的叫肖大哥。看到有陌生人在場,立即閉口不再言語。

劉家昌似乎意識到他們有事要談,欲起身迴避。

“沒事,你倆坐,我們去後邊談點事。”肖勁松說著掀開門簾與兩個年青人去後院。

肖勁松原是南京守軍高旅長所在旅的一名排長,北上討伐全營官兵整編為敢死隊,頭扎紅綢袒胸露腹塗滿硃砂,手提大刀衝在隊伍前列。他當時作為排長帶領全排弟兄冒鋒,一路北上。可是,沒等打到北京城,剛到河北地界,部隊已經傷亡過半。在一次爭奪一座橋樑的衝鋒中,肖勁松眼看弟兄們像一隻只小鳥,被擊中,倒地而死。這種自相殘殺場面,讓肖勁松的軍人職責消失殆盡,他眼看副排長中彈倒在身邊,順手在傷口抹一把血塗在自己臉上,倒地佯死。夜深人靜雙方部隊撤離戰場,肖勁松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撿一套老百姓逃難時丟棄的破衣服,穿在身上逃回南京。後來他被江蘇地下黨組織吸收,在南京和揚州兩地收集國民黨軍情報,又被派往桃源縣成立工作站,挑選思想進步青年輸送到革命隊伍。

一盞茶工夫,肖勁松與兩位青年走出來,臨別前熱情的和劉家昌棗花握手以同志想稱,劉家昌好奇又興奮。

劉家昌毛棗花辭別時,肖勁松說:“洋河鎮有我一個同學,我寫封書信給你們,遇到困難他能幫助你們。”

肖勁松說完又回到後院,不一會走出來,遞給劉家昌一封書信。

劉家昌千恩萬謝,感激不盡。

劉家昌毛棗花辭別肖勁松往洋河鎮,沒走水路,仍僱騾車,曉行夜宿、飢餐渴飲往洋河鎮而來。

劉寶帶著倪思淼回到朱成國的老巢,朱成國差點當場暈倒。

他帶人燒了土梁村剛剛回來,偷襲土梁村劫掠一批糧食和錢財,沒損傷一個弟兄,火燒馮家老宅,報了自家祖屋被焚之仇。

二十個人去小劉圩子僅回來三個人,二當家的命搭進去了,如此損失讓朱成國難以置信,又無比恥辱。

瞿雄質問劉寶:“你是不是媒子(臥底),故意開出好盤口引我們上鉤。死了這麼多兄弟,而你卻全須全尾,一條毛沒少回來了。”

劉寶聞言內心恐慌,臉色蒼白,卻欲辯無言。

眾匪也是滿肚怒火,三當家的話聽來有理,怒目而視。

“我不是媒子,我老婆被打死了。”劉寶終於找到證據,卻無法掩飾因害怕帶來的哆嗦。

眾匪聽了又覺有理,如果劉寶是媒子,不可能把自己的老婆搭進去。

瞿雄對劉寶早有成見,剛投靠進來不久,便得到朱爺賞識,將偷襲小劉圩子的重任交給他。瞿雄心想這個人留在這裡,憑他的花言巧語,討朱爺喜歡,有一天會和自己平起平坐。在瞿雄看來,朱成國一天天老了,將來老大的位子要由自己來坐,要提早攏絡幾個心腹,留著關鍵時候用,劉寶不是自己這條船上的人。

“是你什麼老婆,路邊撿個要飯女人冒充老婆,便於暗中掩護吧!”

眾匪聽了瞿雄的話,恍然大悟,差點上了這小子的當。想起那女人比劉寶大,倆人毫無夫妻相。

“大哥。這小子不能留,要給二哥一個交待。”瞿雄說。

“綁了。”朱成國沒加思索命人將劉寶捆綁起來。

朱成國心中清楚劉寶不是媒子,也意識到此人不能留,留下他是留給瞿雄有朝一日鼓譟兄弟們反水的籍口。

這晚,朱成國集結全部人馬,將船駛入寬闊水域,劉寶被綁於船艄,朱成國要在這裡開膛取劉寶的心,祭奠董鏢和死去的兄弟。

四歲的倪思淼立於啞姑身邊,親眼見到開膛祭奠的整個過程,竟沒一絲懼怕,眼皮沒眨,葡萄般的黑眼仁的溜溜盯著這新奇的場面。

倪思淼不知道如果不是身邊的啞姑,她也會被開膛剖肚。劉寶告訴朱成國,她是劉少堂外孫女時,朱成國就沒打算讓她活著。可是啞姑見到倪思淼立即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小女孩。圓溜溜的大眼,甚為可愛。阿嬌不想看到朱成國再殺人,更不同意殺這麼小的孩子。朱成國沒辦法,暫時留下了倪思淼,但劉寶不能不殺。

劉寶被蒙上雙眼,結結實實綁於桅杆。

但是,誰也不會想到會發生意外。

綁劉寶的雙手別在背後,只是綁了手腕,手指仍可活動。求生本能讓劉寶悄悄轉動手腕,捆綁的繩索竟然慢慢鬆散開來。

眾匪擺好香案搬來幾壇燒酒,黑陶碗咕咚咕咚盛滿酒後,朱爺點燃三支香高舉過頭頂朗聲念道:一柱義膽在江湖;二柱忠心在義堂;三柱彪柄在功碑。眾匪跟著齊聲頌讀。隨之又高舉酒碗口裡高聲說道:“二弟,哥哥給你送行來了。你先行一步,哥一定會為你報此血仇,並手刃仇人,屆時擺酒與你再祭。”說完將酒灑在船板與河水中。

眾匪效仿,空氣中立時瀰漫著濃烈的酒香。

有人抱起酒罈再次將各人酒碗斟滿了,行刑者手握尖刀,唰一聲撕開劉寶的前襟,在幾支火把映襯下,劉寶的肚皮異常慘白。

啞姑伸手矇住倪思淼雙眼,意圖不讓她看到血腥場面,卻讓倪思淼倔犟的拉開了,啞姑感到驚訝。

倪思淼見過殺豬,見過豬臨死前哀求的可憐相。

現場鴉雀無聲,火把在夜風中發出潑啦啦的聲響,河水舔弄船底嘭嘭聲清晰可聞。

朱成國再次高舉酒碗,眾兄弟有樣學樣,飲盡碗中酒。

行刑者不慌不忙一口酒噴在刀刃上,正在這時,倪思淼掙脫啞姑的手,拿下行刑者手中的刀,飛跑到劉寶身後,割他手腕上的繩索。

行刑者不知道一個小女孩拿刀幹什麼,竟然鬆手給了她。

在場所有竟無人上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