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縷刺眼的陽光進入眼中,周圍淡淡的喧囂聲使一切感官有了重量,地獄人間之間轉換轉瞬即逝,如此恍惚。
“滴-滴-滴-滴-滴-……”
“念安,你醒了?”
寧宇觀的聲音帶著顫抖,是愛人相安無事的喜悅,是生死離別後再見的重逢,是千言萬語在相遇後化成的微笑。
寧宇觀緊緊握住暮念安的手,生怕下一刻再次離去。兩隻骨節分明的手在陽光的映照下,上面的婚戒尤其顯眼,溫柔。
又一次的觸動,眼淚再次湧出。
“怎麼了?是不舒服了嗎?”寧宇觀再次擔心起來:“瞧我這記性,早該喊醫生的,都忘了……”
“沒事……不用……”
“那怎麼行?”
“真的不用,你……陪我會兒。”
寧宇觀一愣,至少在結婚這麼些年來,暮念安很少明確表明過自已的要求,寧宇觀也早已習慣她強勢的性格了。
暮念安在寧宇觀的攙扶下坐起來。
“你下次……”“代號魔法師……”
兩人同時說話,聲音又在對方發出聲音時戛然而止。
一個是對愛人無微不至的關懷,一個是將案情排在第一。
寧宇觀經常說暮念安實在是太拼了,什麼危險的事兒都攬給自已,不要命的往前衝,然而自已作為同事兼丈夫卻只能出言提醒,也做不到什麼實質性的保護。如果說暮念安是一個正常人的話,那麼他也沒必要擔心什麼。偏偏以暮念安的狀態是真的不顧生死,他聽過暮念安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活著幹,死了算。”
雙向情感障礙,國家6級精神疾病。
躁鬱症,國家2級精神疾病。
說直白了,病情穩定的時候就是雙向,不穩定的時候就是躁鬱。
寧宇觀見過太多暮念安因氣憤而發抖,指甲嵌入掌心,因情緒過激而精神恍惚的時刻了。然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暮念安的原生家庭。
成年後,寧宇觀對暮念安無微不至關愛,救贖,也彌補不了暮念安小時候受過的原生家庭創傷。其實,暮念安早就不在乎了。
當暮念安真的在長大後逃離原生家庭,成為心中那個桀驁不馴的自已時,師傅的離世又是當頭一棒。
所以說,現在的她早就對生死了如指掌。現在幾乎沒什麼東西能使她情緒有大的波動了--除了因她而死的師傅。
畢竟,暮念安兒時的夢就是刑警。當長大時圓夢後,教自已的第一個師傅就這麼因自已而死。
記憶閃回,此時的氣氛竟如此安靜。
“念安,其實我覺得你……”
“哐當--”房門被推開。“師父你醒……”打完點滴後尋師父的湖情情猝不及防禦與自已的支隊長對視。
“……”
“咳咳咳隊……隊長好,隊長再見!”
又是“咣噹--”一聲,房門被關上。
“……”
據白墨口述,暮念安在寧宇觀走後閒不下來,又下床去找暮夢禹,儘管暮夢禹表明自已沒事兒,要求暮念安回病房,暮念安也只是嘴上答應著,背地裡直接一句“回個屁!”四處找人打聽市局內的訊息,也就這麼知道了關於鹿娜在自家莊園中發現貿然闖進的代號魔法師,然後被年僅二十小几的鹿娜帶回警局這件事兒。當時華隕,湖情情在現場,兩人三下五處把代號魔法師及背後的部分資訊給一鍋端了。暮念安看著監控直接蹦了一句“有戲。”監控室的值班民警也是風味猶存,直接蹦了一句:“說人還是說案子?”暮念安表示:“都有。”
正坐在辦公室,從自家手下嘴裡聽到這些資訊的寧宇觀嘴角抽搐著,手上的杯子險些拿不穩,最後說了一句:“風味猶存這個詞是這麼用的嗎?”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