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讓柳氏去找國公爺借人,幾乎瞬間,國公爺就明白她不想交管家權!全府上下也都明白,她這位二夫人故意為難侄媳婦!
否則就應該主動攜帶著熟悉幾日,或是譴熟悉的管事嬤嬤協助一陣子。畢竟各家情況不同,就是有掌家經驗的人,也不可能一上來就對陌生府內的事情全盤皆知。
不管哪樣,那才是正經交管家權的態度,而不是讓她求人求到國公爺面前。
當即說:“賈嬤嬤自然是有空的。明日我就讓她去你院裡候著。好孩子,國公爺公事繁忙,一些小事就不要去麻煩他老人家了,以免覺得你難當大任。”
“二叔母提醒的是,是我想差了。往後不是大事,侄媳一定不驚動祖父。再謝二叔母,還請賈嬤嬤明日晌午去聽雪院。明日上午要隨祖父一塊進宮謝恩。二叔母若無其他吩咐,侄媳就先回了。”
“好,你回吧。”
周氏婆媳眼睜睜的看著柳拂月取走了那串鑰匙。
等柳拂月走至門口時,她腦中忽而一閃:“柳氏,你等等。”
“二叔母可還有別的事要吩咐?”
“不過是想問問,昨晚的事情你與晏兒應是知道了,可去玉蘭院瞧過?那畢竟是世子的親生父親,如今傷了,合該去看看。我知曉他脾氣不好,你是他媳婦,也該認真勸勸他。若是老子傷了都不去探望,外人怎麼看?”
柳拂月福了福身:
“二叔母,昨晚並無人來通知我與世子此事,路上遇見大哥,大哥也未曾提及。還是今早去祖父那裡聽說了一二。我會回去勸世子,只是您既知道世子的脾氣,也能理解我勸不見得管用。不過二叔母治家嚴謹,即便世子不去,想來這種事情也傳不到外面去,外面人也看不到咱家的情況。”
外人怎麼看我不知道,反正外面人若是知道我們沒去探望公爹,那就是你治家不嚴,管不好下人。
還有出了這事,你一個管家的不應該命人來通知我們?你不通知,你兒子遇上了也不提一嘴。
就這你還好意思來問我?
周氏聽懂了她的潛意思,端起杯子,借低頭的一瞬調整了不悅的情緒。
“你大哥許是以為你們知道,這才沒多嘴。我也是,昨晚咋聽此事被嚇到了,從未見國公爺那般脾氣。也罷,你且回吧。”
“是。”
柳拂月帶人離開了西偏院。
院門一關,小周氏就問起來:“母親,您怎麼真的讓她把鑰匙取走了?”
“不然呢?難不成交給你?她是世子夫人。去去去,回自已屋裡去。”
她這會煩著呢,實在沒心情聽她在這廢話。
小周氏福了福身,離去了。內心對周氏又恨上幾分,她嫁進來一年有餘,婆母明明掌管著全家,可一件事都不曾讓她觸碰。
周氏則氣了好一會,才命人請來賈嬤嬤。
賈嬤嬤見此說:“夫人何必生氣?她要奴婢去,是想奴婢幫忙,屆時奴婢不幫,再暗中上下敲打一二,府內無人配合她,反倒能讓她落個有人協助,卻理不好家的名聲。”
周氏蹙眉想了想:“那就這麼著。”
~~
柳拂月回到聽雪院。
夏嬤嬤就上前稟報,早上夫人讓她打探的情況:
“夫人,今日一早攬翠出去過,大約一刻鐘又回來了。兩個小丫頭去大廚房拿過飯,前後兩刻鐘。馬嬤嬤去過一趟西偏院,詢問夫人歸寧的車馬禮品是否準備妥當,她回來時,您與世子去了正院。”
“大老爺被砍的事,府內知道的人多麼?”
夏嬤嬤又回:“不說人人皆知,只怕也差不多了。大老爺是三公子揹回去的,一路上血不停的在滴。玉蘭院一晚上燈火通明,二房和三房的人都過去探望了,就沒瞞著。”
“都鬧成這樣了,合著早上出去的人一個都沒聽見?” 柳拂月淡淡說了一句:“平日裡都留心點。把今日的事情和馬嬤嬤說一說。”
“是。”
夏嬤嬤剛說完這事,素秋進來稟報,馬嬤嬤在外求見夫人。
馬嬤嬤一進屋就說明,她已經訓導過院子裡的下人,往後都機靈點,再有此等要事,定會留心,及時稟報云云。
所以你是知道自已手底下的人不夠機靈。
柳拂月一時未語。
馬嬤嬤以為她要發難,卻聽她問起:“嬤嬤以前在哪當差?”
“回夫人,奴婢曾是國公夫人身邊的大丫頭,老夫人去世後,奴婢被調去管理府上的暖房。世子大婚,二夫人又把奴婢調到了聽雪院。”
老國公夫人身邊的人,這是“祖宗”。往後若是忠也就罷了,若是不忠,處理起來還得看點老國公夫人的面子。
“家人又在哪當差?”
“奴婢早年喪夫,無子女。”
柳拂月就沒再繼續問,讓她先下去了。
隨後和夏嬤嬤他們說起管家權的事。
夏嬤嬤:“二夫人竟給的這般爽快。”
柳拂月:“不想給的,只是我裝傻,沒推辭。”
說了那麼多,她本應該知情識趣的推一下,讓二夫人再管幾日,等她熟悉了,再接過來。
可她為何要知情識趣?她嫁進來也不過兩三日,婆媳倆輪番上陣。周氏一直在讓她勸楚晏,聽著像是好意,可她要真聽她的話去勸,楚晏指定發火。
“明日下午把長福給我叫來。”
長福打聽事情有一手。
“是。”
快晚膳時分,外頭有人通傳,說二夫人命人給她送茶來。
兩個用青瓷裝的小罐茶。
她命人拿了正冬蜜做回禮。
丫頭走後,又把醫婆叫進來檢視一眼,此茶香氣是真濃郁。
楚晏過來時,看見桌子上的茶罐,拿過來瞅瞅。
“你喜歡這個茶?誰送來的?”
“二叔母。”
楚晏一聽就往外隨手一扔,動作絲滑流暢。
柳拂月見此忙喊:“清風接住。”
清風也算流暢,差一點就讓其掉地。
柳拂月從清風那取回茶罐,嗔怪道:“你這是做什麼?長輩送來的東西,不喜歡也不能扔了。再說,我回了正冬蜜。”
她手裡的正冬蜜雖不是貢品那一批,那也是僅次貢品的上等蜜,和貢品是同一家商戶裡出來的東西,又沒白得人家的茶。
她特意挑選的蜜做回禮,不壓過周氏,又不讓周氏看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