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三老爺和楚易緊跟著進去，不過後倆一進去就被太醫趕了出來。

一刻鐘後，楚晏拿了方子出來給曾大夫：“藥房可有這些藥？”

曾大夫看了一眼：“有。”

“清墨你和曾大夫一起去，熬好拿來。”

“是。”

兩人一起前往藥房。三老爺上前詢問情況，太醫紮了針，人暫時醒了過來，但是沒力氣張口。

楚晏讓大家先別進去，要麼先回院子，要麼去旁邊的廳裡等著，眾人就去了正廳。

楚暄送親還未趕回來，明氏正在孕期，大過年的這事也難瞞，等她得到訊息趕來的時候，見到大老爺跪在地上嚇一跳。

過了一會兒清墨端著藥來，先給太醫看了，楚晏接過去，喂老爺子吃完藥，老爺子又昏睡了過去。

楚晏拱手：“謝太醫，有勞你在這多待一會兒，待我祖父病情稍穩，你再回去。”

“好。”

他又回去守著了。

巳時多，星哥兒和宮裡的內侍一起將璘哥兒送回來，孩子不知事的年紀，一路還叨叨：“哎呀哎呀，哥哥不肥家呀。”

“哎呀哎呀，哥哥不牛飯呀，不牛飯呀。”

“……”

叨叨宸哥兒不留他午飯呢，聽的星哥兒想笑，但是敏銳的察覺到王府今日不太對勁，過於冷清。

招個小廝過來，小廝卻說，府上主子都在老王爺那裡。

星哥兒讓他去通報一聲，沒一會兒楚昀過來。

星哥兒問：“楚五哥，怎麼是你來？這位是太子殿下身邊的總管內侍，殿下命我們送璘哥兒回來。”

“有勞二位。二嫂讓我來帶璘哥兒。”

楚昀說著將過年紅封塞給內侍，內侍卻擺手：“不了不了，咱家還要回去和殿下覆命呢。告辭。”

王府的紅封他若拿了，回去要找罵的。太子殿下的嘴活像插了針，扎人呢。

星哥兒也接著告辭，沒亂打聽。

楚昀嫌璘哥兒走的慢，直接將他抱了起來。

璘哥兒咯咯笑。

到老爺子的院子，一進門就喊曾祖，看見地上跪著的大老爺，好奇的回頭看了兩眼。

進入正廳，見人都在，璘哥兒大眼睛裡閃過一點驚訝，喊了兩聲叔祖姑姑，沉悶的氣氛就讓他蹭的一下跑到母親跟前。

“娘呀，沒有爹爹，沒有曾祖。”

“曾祖父病了，璘哥兒乖乖，不要吵，好不好？”

“好，璘哥兒乖。”又看著楚易他們喊：“伯父呀，伯母呀，叔母呀。”

大人們衝他笑笑，若擱平時，是要逗一逗的，今日實在都沒心情。

等候期間，眾人問柳拂月，外面那位到底和老爺子起了什麼爭執？看他跪在那裡，此病多半因他而起。

柳拂月也不清楚，正院小廝喊他們過來時，老田已經喊來曾大夫。老田說，隱約聽見大老爺指責老爺子偏心，期間還提到孟姨娘。

大老爺跪到午時就受不住院裡的寒涼暈了過去，被抬回了玉蘭院。

老衛王一直到晚上，才再次醒來。

太醫：“老王爺氣血攻心，有中風之兆，這些日子要小心照顧，別再受刺激。上回我替他診脈，發現他心臟也不太好。今晚大概不會有問題了，明日我再來。晚上若有突發狀況，你們再去我家找我。”

“好，有勞謝太醫。”楚晏送他出去，“待我祖父稍緩，再行登門拜謝。只是今日正院裡——”

“王爺安心，行醫之人只能看見病痛，其餘的都看不見。”

做太醫的，常年出入宮廷，嘴不嚴的，瞎摻和的都死了。不用吩咐，他也不會說出去。

“好，清風你送謝太醫回去。”

“是。”

謝太醫橫清風一眼，你怎麼不扛了？這破人，到達王府後，竟嫌他走的慢，直接把他扛起來了，差點把他早飯給顛出來。

清風毫無知覺。

送完太醫回來，老爺子進點食，喝一碗藥又再次睡了。

楚晏讓大夥兒都先回去，他和楚易留在這守夜。三老爺也留了下來，沒有父親生病，孫子守著，兒子躲著的道理。

柳拂月走前把他叫到一邊：

“玉蘭院有兩個丫頭是我的人，原因弄清楚了。大老爺醒來後，和孟姨娘說，他想讓祖父去求陛下，給楚暄安排個一官半職。他認為咱們家如今權勢滔天，多恩蔭一個也沒什麼。祖父不同意，他就威脅祖父，若不同意，就等祖父死了，他去官府以不孝罪名將你下獄，屆時爵位王府全是楚暄的。”

不孝罪名，很嚴重，但公堂之上的官員，遇到這種案件，並非全部一刀切，也會查一查。可無論如何，幾乎無人去告這個。一旦告了，即便查出沒有不孝，也還是會被打幾下。

“還說，等他死了，不僅要告你，還要把孟姨娘扶正。老爺子就氣吐血了。他和孟姨娘哭，說自已就是一時衝動才那麼說的。孟姨娘責怪他嘴快，腦子不清不楚，就算有這個想法，也該埋在心底。”

先前楚晴和她說，孟姨娘想扶正，她就弄了兩個丫頭監視那兩人。

當日楚晴不支援孟姨娘，孟姨娘又和楚元坤說此事，楚元坤也拒絕了。

不是妾不能扶正，但是高門大戶，若是沒落魄，不會這麼做，因為沒好處，還丟人，不如另娶。楚元坤拒絕，倒不是想另娶，而是老爺子不會同意，他惹不起老爺子。

楚元坤都不同意的事，孟姨娘也沒辦法。

昨晚上得知楚晏封王，大老爺回玉蘭院更是哭的不能自已，孟姨娘目光火熱，竟開口詢問若她扶正了，是不是也能被稱一聲王妃。

楚晏眸中閃過一絲陰沉：“他絕不是一時衝動，要麼心裡這麼想過，要麼私下裡討論過，若沒想過，不可能脫口而出。他想讓我下獄，我就讓他死。孟氏想當我母親，那更無可能。”

“你別衝動。”柳拂月拉住他：“明日還得進宮，玉蘭院那邊我命護衛守住了。你是晚輩，即便讓他死，也不能你動手。先等祖父好了再說。”

“我知道了，有你在，我很安心。”

他突然說這麼一句，讓柳拂月愣了一下。

“帶璘哥兒回去吧。”

柳拂月點點頭，轉身命婆子抱著璘哥兒和素秋她們一起離開。

楚晏回到老衛王病床前，既擔憂又心疼，這麼大年紀了，還要操心這些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