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子殿下在東宮。”刑內侍回道,又恭喜:“老奴恭喜陛下喜得龍子。今日朝中,殿下的表現更是有勇有謀,陛下,您大喜啊。”
這話皇上聽的高興:“你慣會說話!傳令下去,闔宮上下賞半年月銀。再去請太子和皇后來。”
“是。”
沒一會,宸哥兒和皇后一起過來,穿的還是白天的那身碧藍色織金錦衣,這顏色襯的他越發粉雕玉琢。
他方要行禮,皇上就開口:“都免禮。”
“謝父皇。”
皇上見他眼睛有點紅:“你又哭了?”
宸哥兒是見過皇上的,本著一回生二回熟的心態,他面對皇上,可不如其他人見皇上那般拘謹,反問:“何為又哭?我就沒哭過。”
“沒哭你眼為何發紅?”
“風吹的呀,大冬天的這麼冷,我鼻子都被吹紅了。”
“狡辯。都隨朕去用膳。”
皇上的膳食還是非常豐盛的,可選擇的很多。
但是宸哥兒卻沒吃多少。
皇上和皇后都注意著他呢,皇后問:“可是膳食不合你胃口?你愛吃些什麼,母后命人去給你做。”
“母后,不用了,飯很好吃。您和父皇真是仁慈心善。”
皇后?好端端的為何誇本宮?
皇上?這不像是誇讚!
皇上瞅他一眼:“你有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
“這不好吧?”宸哥兒抬頭觀察觀察。
皇上:“說!”
“那行,兒臣就是想說,大冬天的您的膳食也就比冷盤熱那麼一點兒,這吃到肚裡脾胃能舒服嗎?也就是您仁慈。若擱兒臣身上,我得懷疑奴大欺主,那是要掀桌的。”
皇后和皇上對視一眼,他們的膳食一直都是這樣的。皇后還好些,皇上常年如此,這是因為飯菜做上來後,要一輪一輪的試毒檢查,這一檢查,可不就不怎麼熱了?尤其冬天涼的快。
“你這小破孩。”皇上伸手揉揉他腦袋:“楚晏怎麼養的你啊?”
“我——”爹字沒喊出來呢,想到柳拂月的囑咐,當即改口:“小楚尚書告訴我,誰欺負我,我就欺負回去。我若欺負不過,就找他告狀,他會幫我。”
皇上倏然想起順昌侯家的奴婢曾罵這孩子,被楚晏命人去索要賠償一事。
皇后笑盈盈的:“小楚尚書說的也沒錯。”
“膳食你湊合著吃吧。”
皇上又給他解釋一下,不是奴大欺主,是要一輪一輪試毒檢查。重新熱了,還得再檢查,端上來的時候還是這樣。
宸哥兒聽完倏然有點同情皇上,若每日吃的飯都是這樣的,那也太慘了吧?
忽而又想起東宮的伙食:“父皇,東宮也要這般檢查嗎?”
“是啊。”
宸哥兒!!!
皇上看他驚住的表情,笑了。
膳食雖不怎麼熱,但好歹茶水是熱的,混合一下也還能湊合。
飯後,皇上和皇后總是要了解一下他這些年的生活。
宸哥兒就納悶了:“您不是知道嗎?還問甚?”
皇上瞬間眼神微妙起來:
“誰告訴你朕知道的?”
宸哥兒反問:“這還用誰告訴嗎?您給小楚尚書送的東西,我一眼就看出來是何意了。那不就代表您知道嗎?”
“你自已看出來的?”皇上追問。
“對呀。”宸哥兒對自已的腦子還是很滿意的,但又覺得自已這麼說有點打擊皇上,想想說:“也不是一眼,還是想了又想的。”
皇后抿唇微笑。
皇上:“……”還是說:“朕不知道!那顆珍珠是給小楚尚書鑲玉佩用的。”
宸哥兒哦了一聲,覺得他在說謊。
倒是皇后反問一句:“這些年你知道自已的身份嗎?”
“知道呀。”宸哥兒沒瞞著:“小楚尚書在我啟蒙的時候就告訴我了。”
“你知道?”皇上眼神更微妙了:“你知道,那朕拔你的蘿蔔你哭什麼?”
宸哥兒心裡閃過一絲驚訝?你是如何得知的?
這事他可不能承認!
“高興呀,能盡孝心了,喜極而泣。”宸哥兒還是非常能言善辯的:“明輝院裡我還種了些花呢,回頭都搬來送給您和母后。”
皇上就呵呵了。
宸哥兒眼神在夫妻二人身上打個轉:“我這些年除了需要隱藏身份不得自由外,過的還是挺好的,沒受委屈。”
“他敢讓你受委屈嗎?”皇上反問。
宸哥兒想想:“當然不敢,所以他沒有按照我親生母親的遺言那般做。”
他又不傻,送他到民間,是肯定不能告訴別人他身份的。可民間誰家沒幾個孩子,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況下,有幾個能真的拿他當親生的養著?屆時受委屈,過的不好,都是常事。
幸而爹沒有按照母親的遺言,反而把他留在身邊。讓他避免了一切委屈。
皇上微妙的眼神,卻忽而清明起來。
轉而說:“朕這些年對你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一是朝堂忙碌,二是關注太多,也會給你帶來危險。好在如今雨過天晴,今晚你早些歇息,明日祭天。”
“是,兒臣告退。”
走前還是問一句:“徐先生還能做我的老師嗎?他講的課,我學的快。”
“能,年後讓他去東宮。”接著又補上一句:“溫叡和柳星做你的伴讀,繼續陪你讀書。”
宸哥兒這下是真高興了!
“兒臣謝父皇,父皇,您和母后真是個大好人!”
皇上失笑。
宸哥兒去了東宮,皇后卻還沒走。
她猶豫一二,還是問:“陛下,您是有顧慮?”
“自然是有,楚晏當年明明可以按照皇貴妃的遺言處置,卻沒有那麼做。朕本來覺得,他或許是想要這份養育的功勞和恩情。可聽這小子一句話,倒是朕想差了。”
皇后直言:“確實是您想差了。楚晏當年帶人去山莊救下孩子,本就有功。打了勝仗,更是有功,實在不必再積一份不知是福還是禍的功。再者,皇貴妃的遺言本就是把雙刃劍,照做了,可能會被怪罪讓孩子受委屈,不照做,就如現在這般。是以,臣妾更信他是喜愛孩子,不忍心讓他受委屈才留在身邊。”
皇上聞言,微微頷首:
“皇后言之有理。”
又一笑:“他功勞赫赫,不輸南邊那群打仗的。朕得想想,怎麼封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