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他們想抓你去救人。”
清雨審問完,過來回稟柳拂月。
“救誰?”
“南鎮撫司使,蕭萬。”
蕭萬是新上任的,在昭王一案上,想借著除去溫玄知上位的那位鎮撫使,早就被幹下去了。
這位算是溫玄知接手錦衣衛後,大清洗的漏網之魚,他早在被選入錦衣衛之前,就是寧王的人,而非進入錦衣衛後,被腐蝕的。
寧王是假意扶持昭王,這顆棋一直沒捨得給他用。
抓到蕭萬,還是因為刺殺康王世子的人中供出了五成兵馬司裡的西城兵馬司指揮。兵馬司指揮供出了他。
當初昭王說出是皇上害的楚晏斷腿後,緊接著就被人放箭射殺。
放箭之人正是蕭萬。
西城兵馬司指揮,與楚易以及其他幾城的兵馬司指揮,都是競爭關係。所以日常盯其他人盯的緊,盯楚易的時候,知道昭王行蹤,從而通知蕭萬。
蕭萬射殺昭王,一是擔心昭王供出寧王,二是嫁禍皇上,讓楚晏以為那支箭其實是皇上的人放的。
他被抓後,這一切就都招了。
但是——
柳拂月:“那快些交給世子。蕭萬都被抓了,還有人要救他,看來他還有別的價值。”
“是。”
柳拂月思慮一二,又命人去孃家一趟,囑咐孃家人不管誰去請她們出府都別去。
楚晏下朝出宮就得到清風的稟報。
聽說有人要騙他夫人出府,眸中閃過一絲陰狠。
匆匆回府,和柳拂月說了幾句話,就把人領走了。
他最煩男人的爭鬥波及家眷,所以抓到牢中先是一頓酷刑,根據此人的招供抓了其餘的參與者。
又問:“誰要救蕭萬?”
“安少卿。”
安少卿是大理寺少卿,安皇后的族兄。
楚晏也沒想到這裡還有他的事,不知他牽扯多少,就命人將這幾人送去了刑部。
皇后聽到還有她族人的事,當即折斷了手中的筆。
“他在想什麼?腦子被驢踢了不成!即便是救人,也犯不著抓人。”
她的大宮女:“娘娘,蕭萬被關押的地方是錦衣衛大牢。即便溫指揮使不在京城,錦衣衛北鎮撫司別人也插不進去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小楚尚書如今掌控著京城,何況安少卿?能從錦衣衛大牢裡把人弄出來的,唯有小楚尚書。”
言下之意,您族兄腦子很清醒。
皇后眸色狠辣:“他這是為何??”
原因刑部正在問,安少卿被人找上門,開始是否認的,但被人接連問,也就認了。
只不過,不承認想綁架柳拂月,只說是請她去戲園子裡聽一日的戲。
“為何救蕭萬?”安少卿一笑:“還人情,至於是何人情,我不會說,你們按律處置就好。”
他對自已的結果很清楚,他可從來沒幫寧王做過什麼。
柳氏也沒怎麼樣,他作為皇后親族,最壞的結果就是革職。
如今是皇后監國,刑部只好將結果上報給皇后。
但安少卿可能沒想到皇后手段狠辣,為了徹底摘乾淨安氏一族,竟然命人給他送去一杯毒酒。
安少卿大為震驚,人之將死,往往坦率許多,這才道出:“我是還嚴閣老的人情。”
一句話讓自已暫時逃過一劫,卻扯出了嚴閣老。
他當年在冀州任知府,動用了一部分冀州的稅收,被剛到冀州任府同知的柳正西給發現了。
這柳正西還不是別人,正是楚晏岳父。
在他看來,柳正西當官當的像個愣頭青,明知道他是皇后族兄,非要揪著不放。
最後是冀州府大族,嚴家的人找上他,要幫忙。
冀州府是嚴閣老的老家,當地大族嚴家正是嚴閣老的本家。
之後沒多久,柳正西“病逝”冀州。
他老老實實繼續在冀州做知府,任期滿回京任職。雖沒升職,可從地方官到京官,這就等於升職了,在京城待了一年,又被調去大理寺做少卿。
安少卿如今在刑部做客呢,安皇后的毒酒、安少卿的供詞,這都瞞不了楚晏。
楚晏知道,柳拂月也就知道了。
倏然一聲暴哭,她哭父親死的冤屈。
楚晏從未見過她這般失態。
“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必須還我父親一個公道!”
“你放心,這事誰都跑不了。夫人,你別哭了。”楚晏安撫著她:“雖然你哭起來也挺好看的,可你這一哭,我也想哭。我一個大男人哭,也太丟人了。”
柳拂月哭了一陣,情緒也緩了緩,她拿著帕子,瞪他一眼:“眼都沒紅,還好意思說自已也想哭。”
楚晏為了哄她也是拼了,伸手就擰自已一把,齜牙指著雙眼:“這下紅了吧?我下了狠勁的。”
“噗——”
柳拂月差點笑出鼻涕泡,不過很快用帕子掩去失態。
好一會兒她才說:“我父親正值壯年,身體極好,從生病到死亡不過六七日時間。雖拖了幾日,讓我父親病的合理,可如今再想卻不是那麼回事。”
“嚴家人做了手腳,具體做了什麼,還得問嚴家人,也許要開棺。”
“開!不論如何真相一定要查明,我父親不能白死。”
若不是這些人害了她父親,他們姐弟也不至於被人欺負。
“刑部的人正在調查,我盯著這事呢,一定會還岳父一個公道。”
“嗯。”柳拂月想想:“嚴家、嚴閣老、寧王又有何勾結?”
“蕭萬是嚴家人,嚴閣老的親侄孫。”
能進入內閣的,誰還沒點自已的勢力呢,楚晏能知道刑部大牢裡發生了什麼,嚴閣老自然也知道。
他幾乎一得到訊息,就去找皇后澄清了,他表示自已很冤,他壓根不知道自已還有這麼一個侄孫,見都沒見過。
安少卿所謂的還人情更是無稽之談。
楚晏道:“嚴閣老有沒有牽扯其中不好說,但是嚴家多半牽扯進去了。”
兩人正說著話呢,門房有人來通傳,說宮裡來人,皇后娘娘要召見瑤華夫人。
這次真的是皇后娘娘召見。
楚晏和她說:“去吧,她應當是為了安少卿的事。”
柳拂月重新洗漱裝扮一番,就隨著宮人一道進宮。
見了皇后,不待她行禮,皇后就開口免禮,看座。
皇后挺愧疚,柳家發生的事雖是慶陽伯幾兄弟貪婪欺負人,可追根究底,卻是她孃家人害死了柳正西,從而帶出來的。
柳家娘幾個這些年過的確實算不上好,倘若當初的燕京府尹不姓喬,柳家大房的人早就陷害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