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院是現成的,不用準備。
倒是這會要用午飯。
邊和丫頭們往回走,邊交代又霜:
“你腿快,去大廚房和雲管事說,世子待會要招待貴客,讓丁廚子做幾道南邊的菜,銅鍋魚、香草排骨、松茸燉雞、豆腐圓子、狀元蹄這得有,新鮮松茸若沒了,就用幹松茸。再準備幾道京城特色菜,其他菜讓他看著添置。若是忙不過來叫其他人幫忙。再上一桌招待常客的菜。你在那看著。”
並不知道這位二表兄的喜好,也不好此時當面問。就做些京城特色,再做些二表兄家那邊的特色,以免他吃不慣京城的口味。
“我再去一趟冰窖。素秋,你回去取鑰匙,把酒窖的鑰匙也拿來,再將我的曼松茶拿出來。”
“好。”
國公府的冰窖在後邊,面積不大,但足夠深,平日有兩個人輪流看著。
去年冬季她吃上了葡萄,今年就早早的也命人放些葡萄和梨子、石榴在裡面。因而鑰匙取來,她命人下去拿番柿時,又順帶取了半筐葡萄、梨子、石榴。
明日再往裡面放些沙果和鮮棗,如此一直到來年春之前都有新鮮的東西吃。
取好果子,分個梨子給看守人,命丫頭們將東西送去大廚房。繞去明輝院一趟,開楚晏的私人酒窖,取了一罈秋露白一罈九釀春。
隨後喊來一個護衛,讓他去看看世子還在不在國公爺那,若在,告訴他,席面擺在問香樓,休息在綠柏院。
問香樓在大花園附近,這是春秋季主子們小宴待客的地方。坐在樓上開窗,就能看到花園景緻。
她帶人將酒和茶送去問香樓。
等著大廚房的傳菜丫頭將菜色送了一大半,只還有狀元蹄和松茸燉雞難做的菜沒上,她才帶人退下去客院一趟檢視。
那邊楚晏和沈嘯已經從國公爺那出來,老爺子早就用完午飯了。
楚晏看到等在這邊的護衛,聽完回稟,就引著沈嘯前往問香樓。
穿過花園,沈嘯:“我家住在四季如春的地方,都不如你家花多。”
楚晏失笑:“你誇張了。”
“真不誇張,祖母在世時,家裡花也是這樣多。可自從大哥去世,母親無心打理這些,家裡花草樹木全都凋零。”
雖然還有二房人,可那一門子的將門虎女,能拿著剪刀殺人,就是不能剪花草。
上了問香樓,二人的護衛留在一樓,一樓也擺了飯。
楚晏:“樓上洗漱。午飯先隨意吃點,休息一會兒,去趟宮裡,晚上我再好好宴請你,到時候見見我三叔父他們。”
“行。”
洗完落座,沈嘯粗枝大葉,沒瞧出菜色的用意,但依然吃的高興,有他沒吃過的東西。
吃完飯沈嘯擦擦嘴:“也別休息了,反正樓上樓下都是你我的人,就在這說,說完進宮。”
“行,你先喝點茶水。”
沈嘯端過杯子一飲而盡。
楚晏:“……”
“我和你講,我染的銀珠粉就是寧王給我下的,下在我和公主下聘的期間——”
寧王府和他們不在一座城,但是相距不算特別遠,是以下聘的時候他也去了,他們當時並沒有住在寧王府,而是住在官府驛站。
銀珠粉就倒在每日的茶水中。這銀珠粉並非紫粉霜,而是阿芙蓉粉和曼陀羅粉的調製藥物,吃多了不僅上癮還致幻。他喝了兩三日,就覺得這茶格外好喝,一直想喝,起初還以為是驛站最新提供的茶好,臨走還帶了塊茶餅回去。
那茶餅在製作的過程也加了這東西。
直到一塊茶餅喝完,他再去買相同的茶餅回來喝才發現不對勁,找人一把脈才發現問題。
可此時已經晚了。
再去查驛站,那人早已死透。
父親怪他不謹慎,可那驛站是官府驛站,還是他岳父封地所在,誰能想到會有人在這種地方害他。
成婚後他和公主從未同房,可在一次發作的時候,公主騙他說自已懷孕了,還說他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她命人往他的茶水裡下了銀珠粉。他本身是發作狀態,再一聽這話就徹底失控,就把人打一頓。
可公主閉眼前卻說一句,其實不是她,是父王。
等他清醒之後,一切都完了。
但他確定公主最後說的那句話是真的,因為她壓根沒懷孕,是在騙人。
在他發作之時說是她下的銀珠粉,就是在求死。
這麼做的目的不得而知,但如今結合寧王所行來看,公主更像是在為了寧王霸業,以命謀利。
殺害皇家郡主,罪名可大可小,大一點殺了他全家。小一點削爵,收權。
但寧王算錯了郡主和寧王府的份量,也算錯了皇上對靖國公府的器重,皇上壓根沒打算收靖國公府的權利,只是降了爵位。對於王府,則是加封公主,寧王除世子以外的其他兒子均襲親王爵。
緊接著後面大東朝入侵,來勢兇猛,對他們的邊防部署還挺熟悉。之後父親和大哥同上戰場,大哥戰死。
此時即便皇上受不了寧王的頻繁奏摺想殺他,也不會再殺。大哥和大嫂沒孩子,長房就只剩下他一根苗。
皇上還不傻,總要給功臣留點血脈。
但此事的關鍵之處在於,公主說是寧王乾的,公主卻死了,屬於死無對證,公主身邊下人壓根不知道。
沒有證據,這事就沒法上奏。他們硬是吃了一個啞巴虧。
“你們查他了麼?公主為何要那麼幫他?”
“查了,這事——畜生!”
他父親氣不過,兩個兒子都折了,肯定要查。
當今寧王其實是老寧王的兒子,老寧王是先皇兄長。寧王和皇上是一輩的,十六大婚,如今四十出頭。這家人的封地原是在建安,先皇中期遷至兩粵。
寧王府不僅長史換的快,連王妃換的也快。公主和如今的寧王世子、嫡幼子全都不是一母。
公主的生母是原配,生了兩個女兒後病逝,姐妹二人一直在府上相依為命,世子是第二個王妃生的,嫡幼子是現任王妃所生。
他們的人曾接觸公主的親妹妹成安郡主,從對方口中得知,寧王要把郡主嫁給大東朝的苗倫。
邊境王爺和番邦結親,走的肯定不是正常路子,皇上不會同意。一不走正常路子,小郡主是嫁還是送就難說了。
在寧王這裡,管它男女嫡庶,需要的時候都是工具。
公主是為了保全妹妹。
這件事靖國公府一直憋口氣呢,直到接到楚晏去信,祖父知道機會來了,讓他親自來一趟,也去一趟皇宮代他老人家向皇上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