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月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紅柿子,紅彤彤,皮光滑。
再看那辣子,長長細細的,看不出什麼。但是光聽這名,就知道這是一味調味料,像那胡椒花椒一樣。
“其他幾種呢?長的如何?”
護衛說:
“稟夫人,玉蜀黍越長越高,結了果子,李老哥剝開一個看了,說裡面有的長了玉蜀黍粒,有的沒長。裡面的粒子顏色和種子不一樣。最奇怪的還是花生,只開花不結果。李老哥懷疑它和生薑、蘿蔔一樣,是長在地底下的,可也不敢隨意拔出來看,說要再等等。菜豆快能吃了。”
“好,你們做的都好,後日我去一趟莊子親眼瞧瞧。府上的西瓜和甜瓜都熟了,你帶兩筐回去,大家分著吃。其餘事等我後日過去再說。”
“是。”
護衛下去了。
她命琥珀提著籃子筐,一起回聽雪院。
總共也就五個柿子。擔心炒出來不好吃,或是沒炒好,柳拂月只拿了一個柿子,遞給素秋:
“這是蔬菜,你拿去小廚房,讓人炒炒看。這個辣子也拿去,加入其他菜色中試試。”
她的小廚房換人了,不僅換人了,月子期間府內下人又排查了一次,排查這事是楚晴和楚暖配合楚晏做的。
當日的划水小丫頭,沒幹壞事,自然也沒受刑,調查完就送她和她父母離開了京城。
“好。”
快午時,璘哥兒吃飽,被乳孃抱了過來。
四個多月的孩子,奶呼呼的。
她接過孩子,問:“孩子晚上睡的好麼?”又看看孩子身上,腿上有個蚊子包。
孔氏忙解釋:“許是昨日房間沒燻好,有幾隻蚊子。聽夏嬤嬤說,他睡的挺好的,嬤嬤一直照看著呢。”
如今天熱,放了冰盆也還是熱,但一直打著扇子又怕受涼,她挺擔心孩子睡不好。
柳拂月摸摸紅疙瘩:“攬翠,今日把璘哥兒的屋子裡燻早一點,多燻一會。看看這咬的。再把紫草膏拿來。”
“好。”
很快攬翠去而復返,拿個小瓶子來。這紫草膏是用於溼疹、痱子、蚊蟲叮咬的藥,燒傷也能用一用。
柳拂月接過給孩子抹了點,抹完藥瓶遞給孔氏。
“回頭再有,給他塗上,塗一點就成。”
“好。”
柳拂月拿過一邊的撥浪鼓擺動兩下。
“璘哥兒,看母親這裡。”
璘哥兒看看她,沒反應。
她又擺動一下,還是沒反應。
“寶貝兒,笑一個。”
“……”
這孩子不給面子,擺動好多下,他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你。
直到柳拂月不逗了,他忽而扯出一個笑,還咿呀兩聲。
柳拂月:“……”手戳戳他臉:“你這小壞蛋,到底是你逗我,還是我逗你呀?”
璘哥兒拽著她手指咧嘴笑。
又過一會兒,楚晏回來了,手上拿著一封信一個箱子,身後還跟著辰哥兒,進門就喊小弟。許是這句小弟他天天喊,也許是這個詞被他喊的格外不同,璘哥兒聽到這聲音,就下意識的在柳拂月的懷中扭頭找聲音。
“弟弟,小弟,這裡。”
辰哥兒快步轉到他眼前:“母親,讓我抱抱。”
“給。”
柳拂月將孩子給了他,璘哥兒似乎很喜歡他,兩小隻額頭碰額頭,咿呀咿呀的。
楚晏將信和箱子分別放在桌上桌下,和柳拂月說,是柳旭送來的。
柳拂月就看信去了。
辰哥兒抱了片刻小弟,抱不動了,開始喊楚晏。楚晏接過璘哥兒時,他還在扭頭找哥哥,找到後繼續咿呀。
楚晏看到籃子裡的紅柿子:“夫人,這是?”
“你交給我的那些種子種出來的,等會你們有新鮮蔬菜吃,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辰哥兒聽說有新鮮的,伸頭看看,還拿過一個聞聞。
“母親,這有點清香,勾的我想咬一口。”
“哎?你等等~~”柳拂月忙阻攔他:“這個還沒洗過,也沒人嘗過呢。只聽說是蔬菜,到底能不能吃,好不好吃還不一定。等我們大人嚐了,你再試。”
“那好吧。”
辰哥兒將東西放了回去。
柳拂月轉而和楚晏說起後日要去莊子上的事,辰哥兒也想去,莊子上好玩啊。
楚晏瞅瞅他:“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動不動就想往外跑!”
上個月他才帶這小孩和夫人一塊去馬場騎過馬,竟然又要出去,膽肥了!
辰哥兒見他這個表情,連忙擺手,他方才沒說話,什麼都沒說。
為了躲避他的眼神,湊到柳拂月跟前,大舅舅都寫了什麼?
柳旭在信上就是問候,說給小外甥買了些東西。有單獨一頁紙是給楚晏的,柳拂月大致看一眼,沒有秘密內容。就唸出來給楚晏聽,說江南的清查土地一事進行的不順利。有些大戶人家給莊子上的莊戶打過招呼,以至於莊戶集體阻攔清查。
這群人很好的利用了“法不責眾”幾個字。
再就是江南文人利用掛地免稅一事,藉機佔民田的大有人在,有的是人死了不用歸還的,有的是人還活著。其實若不是有人遇到事需要賣土地,對方推三阻四,可能一直都不會發現自已的地已經不是自已的了。
這種掛地現象,不僅僅發生在秀才、舉子身上,官員身上也有。官員根據品級也有免稅額數,自已家沒那麼多地,一時半會也買不起,多出去的畝數怎麼辦?其他人拿地投靠,藉機免稅,官員從中獲利。
江南為阻止清查,已經開始編造歌謠罵楚晏了。
辰哥兒越聽越生氣:“混賬!這群混賬!氣死我了,敢罵我爹,小爺我要撕他嘴!”
自此,這孩子對江南所有文人都沒什麼好印象。
楚晏倒是反應平常:
“有何好氣的?我又不會少塊肉。這群人掀不起風浪,京城高官的地都量完了,豈能讓他們安生?我願意讓他們安生,那群高官都不會願意。要倒黴大家一起倒。若繼續阻攔,抓幾個領頭的,革除幾個中間的,利誘一群底層的,分而劃之也就散了。”
文人骨,直的時候很直,彎的時候也很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