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春暖花開。
月初時,璘哥兒滿月了,經過一個月的餵養,孩子比剛出生時胖乎些,更白嫩好看了。滿月禮這日抱出去時,滿堂誇讚。衛國公高興的鬍子一翹一翹,抱著重孫不撒手了。
楚易對老爺子頗有意見,都是你大重孫,何至於一個疼的跟什麼似的,一個就沒抱過?至於他家慧姐兒,老爺子更是見都沒見過。
老爺子也知道他們有意見,可家產上他都是按律分的,並未偏向長房半點。若是一點疼愛,也得計較,那他可要上大嘴巴子了。
滿月禮後,柳拂月也出了月子。
這一個月她在屋裡都快發黴了。
因而聽楚晏說要帶孩子進宮,她立刻決定跟上,一是出去放放風,二是有點事,想求一求皇后娘娘。
三月初六,她和楚晏一起帶著璘哥兒進宮。到了宮裡,柳拂月去了皇后那,楚晏帶著孩子去見了皇上。
皇上看見璘哥兒,看了又看:“長的不像你。”
“像臣的夫人。”
“這小子長大了只怕又要迷倒京城一片姑娘家。”皇上說著伸手:“讓朕抱抱,沾點小胖子的喜。”
楚晏有點不想給他:“您會抱麼?”
皇上瞅他一眼:“你是死的?不知道告訴朕怎麼抱?”
楚晏:“……”把孩子給他了:“您託著點頭,託著點~~”
皇上接過孩子,沒好氣的說:“朕不聾!不需要一直說。璘哥兒,你看你老子那德行。”
璘哥兒看看皇上,倏然扯起唇角笑起來。
皇上龍顏大悅。
“這孩子好,對朕笑呢!朕也見過不少孩子,還沒誰家孩子敢對朕笑的,膽肥!”
楚晏識趣的沒提醒他,孩子還小,哪知道膽子小還是大啊。
皇上抱了一會兒又問:“要不你這孩子朕替你養一陣子?”
這話嚇得楚晏心一抖。
“陛下,孩子還小,離不開娘。”
皇上看看他,冷哼一聲:“怕什麼?朕就是想抱來引引皇子。”
他還是不死心,還是想要孩子,尤其皇子,多多益善。
“陛下,您是不是誤會了民間的習俗?人家是收養,不是抱著養。”
楚晏的意思是,抱著養是沒用的,您總不能收養我的兒子。
倒是刑內侍體諒皇上的心思,建議:“陛下,老奴聽聞孩子的小衣服也可以。”
“是麼?”皇上問,轉而道:“那楚晏你送些璘哥兒的衣服進宮,給朕的后妃們一人準備一套。”
楚晏:“……”他頓了頓:“是,只是可能沒有那麼多的衣服。”
一時間楚晏和皇上都沉默了。
皇上就不知道,到底是楚晏兒子的衣服少,還是自已的妃嬪多了!
楚晏也是如此想法。
刑內侍:“……”
皇上尷尬幾息時間:“那一人一件!一件總有吧??”
“是,臣回去準備好就送來。”
皇上將孩子還給了楚晏。
這時候皇后宮中人來,說皇后娘娘也想看看孩子。
宮中人多眼雜,隨便把孩子交給別人,楚晏有點不放心。皇上見他猶豫著不給孩子,給刑內侍一個眼神。
刑內侍上前:“楚世子,要不咱家替您把孩子送去?”
刑內侍是皇上的人,還算靠譜。
楚晏就把孩子給了他:“有勞刑內侍。”
“世子客氣了。”
到了刑內侍手上,璘哥兒又扯出一個笑,笑的刑內侍臉上堆滿了笑。
皇后宮裡。
皇后有大半年沒見過柳拂月了,今日一見發現這女子生完了孩子,竟比以往更有風韻了。
聊了一會兒,柳拂月提到女子醫館的事,想求皇后娘娘為醫館題個門牌。
皇后為人謹慎,沒有立即答應:“一間女子醫館罷了。雖說心尖小的人不在少數,倒也不至於連這都容不下,你又為何擔憂?”
“娘娘,醫館具有指向性,醫女不醫男,定會引來部分人不滿,這是其一。其二,醫館要收學徒,少不了要讀書習字,就有了女學之意。若它只是府內的女學,倒也沒什麼,可對外,臣婦有憂慮。再者,若無娘娘撐腰,縱使無人生事,臣婦也不敢將醫館擴大,更不敢多多招收學徒。”
還有一點,朝廷在清丈土地,楚晏只怕樹了不少敵人。
她怕有人借醫館去彈劾楚晏,但她答應了景娘,也籌備多時,不開也不好。可有皇后娘娘參與就不同了。
皇后娘娘聽完,再聯想到如今朝中情況,就明白了她的顧慮。
“既能學醫,又能讀書習字,雖有私心,卻也算是一件好事。也罷,本宮允你了。只是你想讓本宮連名字一起替你取了,還是已經有名,只要字?”
“若能得娘娘賜名,臣婦求之不得。”
有名字了,但是您若給取一個,那更好。
皇后點點頭,沉思片刻問:“錦妙堂,可好?”
醫館裡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應都是一群妙齡女子,就取錦繡年華妙手回春之意。
柳拂月:“字意好,娘娘所取,更好。臣婦多謝娘娘。”
皇后一笑,命丫頭準備筆墨紙硯。
柳拂月起身:“臣婦為娘娘研磨。”
“也好。”
紙鋪開,皇后提筆。不得不說,皇后的字讓柳拂月很意外,誰能想到溫婉又端莊的皇后,竟寫了一手狂草!
幾個字被她寫的狂狷霸氣,看的柳拂月忍不住叫好,且趁勢又求了一副對聯。
皇后!你有點得寸進尺!
但是對上她真誠又期盼的眼神,且她還說:“娘娘,好娘娘,求您了,再賞一幅對聯吧!”
皇后!!!
她入宮這麼多年,一天到晚不是忙六宮之事,就是在和太后、妃子們鬥,還從來沒人在她面前撒嬌過!沒錯,柳氏的語氣在她眼裡就是撒嬌,不是索求!
沒忍住,皇后同意了:\"成,本宮就再依你一次!”
“臣婦謝娘娘恩賜!”
寫完字,等待墨乾的功夫,刑內侍帶著孩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