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你嚇死還差不多。”楚晏說他：“你三言兩語，差點挑動兩場戰爭。”

“啊？”孫朔不可置信的問：“那，那真的會打嗎？”

楚晏：“這要看他們是否識相了，老實賠償和上貢，就不打。不老實，那肯定要打。不過和你沒關係，呂宋被佛郎機那些國家給控制了，這兩年一直在挑釁大鄴，安南也是，皇上早看他們不順眼了。”

皇上一直想出兵，大臣不支援，這才沒打。

打仗麼，那也不是隨便打的，首先要看能不能贏，贏了有沒有好處，若是沒好處，能贏也不打。可現在有甘薯，有甘薯就可能會有紅薯、黃薯等等，擺明了有好處，大臣就會支援。

“哦，那我就放心了。”孫朔又說：“今日我就不去國公府叨擾了，我先回去將銀子分一分，還得再去姑母家看看。”

楚晏：“等等，你帶了多少人？那點銀子只怕不夠分，我給你添些。死去的人，你將那幾人資訊告訴我。”

“不用你添，我此行雖是為了種子，可該賺的銀子半點沒少賺，帶出去的東西都賣了，帶回的東西也還能再賺一筆。只是那幾人，官府會怎麼做？”

“看情況，若有親生兒女在，男子安排進官府做衙役，女子定期給銀米。若無嫡親後人，還有父母妻子在，給一筆銀錢。”

孫朔聽完說：“其餘三人怎麼安置都成。可其中一人有個兒子，才幾歲，不論是給銀子還是給差事，只怕都落不到他身上。”

“倒也未必。職位不能等他，但銀錢可以先存放在官府，等他長大再去領。”

“若能這樣，甚好。”

楚晏又和他說，回去之後，若有人對賞賜不滿，別多解釋。種子的事，後續也許還有賞賜，但肯定要等全面推開才會有。即便沒賞賜了，他手上也還有一批種子呢。可無論如何，朝廷給的賞賜都不會是他們想要的。

另一個是，皇上墨寶他拿去工匠局替他裝裱起來。但有一點，墨寶拿回臨安後，別懸掛在人人進出都能看到的地方，那太張揚，最好供奉在祠堂裡。

關於賞賜，孫朔不解其意，但等他回到孫宅，眾人聽說完事情經過沉默許久。

直到一個人問起：“皇上就沒提稅的事？”

“稅？何意？”孫朔是真沒明白。

“免稅。”

孫朔總算明白表妹夫說那話是何意了。

“你們竟想用這東西來免稅？”孫朔驚訝反問：“這怎麼可能？朝廷重開市舶司的目的就是為了收稅。倘若因為這個給我們免稅，那將來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拿著這些東西去免稅。那朝廷設定市舶司還有何意義？”

他是真的沒想過這些，甚至沒想過皇上會召見他，賜他東西。他買種子，只是為了幫表妹夫一個忙，盼著表妹夫以後能護著他點。

聽他這麼說，其他人對種子的事就興致全無。

這次出海貨物是三人的，孫朔留了墨寶，銀子給了另外兩人。但另外兩人只拿了一千兩，剩下一千兩分給隨船之人。

孫朔是滿意的，一來皇上墨寶可以傳給後人。二來有這東西在家裡鎮著，往後不管換多少任知府，也不會盯上他們家。至於後面還有沒有賞賜，有更好，沒也行。

其餘人麼，拿著錢，聊勝於無。

分完銀子，孫朔收拾一下，前去探望姑姑。

~

楚晏也帶著賞賜回到家。

柳拂月看了一眼墨寶，字寫的龍飛鳳舞，但也誇的夠直接：“秀外慧中？”

“你當得起。看看皇上賞賜的珠寶和布料。”

柳拂月將墨寶交給楚晏，裝裱完放祠堂裡去。

宮裡賞賜的一箱珠寶，是那種長一尺，高和寬不足一尺的小箱子。裡面裝滿了玉珠串、珍珠串之類的東西。

因楚晏掌管戶部，為了避諱，這箱珠寶是從皇上內庫裡出去的。裝東西的內侍，也會分辨一下賞給誰的，有的人就裝點普通貨，有的人裝點好貨。這一箱無疑是好東西，一眼望過去，珠光寶氣。

“這我可得收好了，等孩子們長大，給他們做聘禮。”

接著又看向那大紅羽紗。

羽紗、羽緞是外國進貢的珍貴布料，每年各一、兩匹，今年的兩匹羽緞都給了皇后。去年的分給了懷恩公主、莊妃、宋首輔，最後一匹賜給了穆將軍。

柳拂月挺喜歡這個顏色：

“素荷，來，先把珠寶收下去登記造冊，羽紗留一匹在外頭，拿去給簡管事，讓她做四件斗篷，尺寸按照我、拂雲、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尺寸，她們替我管家蠻辛苦。

對了，羽緞也找出一匹，給我們幾個做件褂子，剩下的再裁減出兩塊褂子的衣料。我記得還有一匹白色印海棠花的料子，拿出來做褶裙，配一身。”

羽緞她也有兩匹，是往年皇上賜給衛國公的，後來放進了聘禮中。

“好的，夫人。”

楚晏等她分配完，又說幾句話，帶著兩副墨寶先去工匠局一趟，這東西不能拿到外面裝裱。他親自看著他們裝裱完，命人送到孫朔手上，一副送回家。

下午時分，鴻臚寺人擬定的國書也送向了安南和呂宋，讓他們今年秋就上貢甘薯，安南上貢二十萬斤，賠償十萬兩白銀。呂宋上貢二十萬斤，賠償五萬兩白銀，並歸還罰銀。

至於這兩國是何反應，皇上不管，他只知道，不服就打。

傳國書這事沒瞞著，其他還未走的使臣一聽，忽而想到自家有土豆啊，土豆挺不錯，巴巴的跑進宮和皇上說，今年給大鄴上貢土豆，可以炒菜，可以煮著吃。

皇上哪知道土豆是何物，但聽說還能煮著吃，那估計能當糧食。就看他挺順眼，手一揮賜他一千兩，讓他滾了。

一千兩白銀，肯定達不到使臣的預期，但聊勝於無吧，總比之前賜他兩隻長頸鹿強啊。明明就是長頸鹿，大鄴鴻臚寺的人還非說是麒麟！

好在，家裡有土豆！得趕緊回去，用土豆來大鄴換銀子。

其他幾國眼瞅著皇上不會再給賜銀，也回國了，但是看到土豆能換賜銀，回去的路上也開始琢磨自家有何物可以換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