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為自已也是在保護徐先生，再查下去還會牽扯到內閣其他大臣，朝臣栽贓陷害的手段很多，徐先生勢單力薄防不勝防，我之前也這麼想。可現在，或許有保護，但更多的還是為了皇權安穩。我要動張政，他覺得這是背信棄義，我反問他你不是已經背信過一次了，多一次又何妨？他就惱了，和我吵一架。”
皇上罵他，和他爹一個德行，無法無天。
柳拂月：“……”坐在椅子上的她倏然雙手使勁的搓著楚晏臉，都把嘴擠成小雞嘴了。
“小雞嘴”嘟嘟囔囔：“富貴啊你做森麼？”
柳拂月想笑，又忍住了，冷聲說：“你想氣死我啊！你怎能和皇上說話也這般直接？他若一怒之下命人打你幾下，你要怎麼辦？”
楚晏見她真有些生氣了，忙抓著她的手：“夫人息怒！請息怒！沒事的，我會這麼說是有原因的。”
柳拂月與之對視著，見他眼睛眨眨，倏然明白，他還在密謀別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
“殺人償命，我管他協議不協議呢。宋首輔若是要和我槓起來，那就拭目以待。”
內閣四大臣呢，總有人想當首輔。誰想當，他就和誰短暫合作一把。
楚晏抓住柳拂月的手看啊看：“我從宮中回來的時候，看見皇后宮裡的宮女帶著兩個三四歲的女孩子在外面放風箏，說是皇上和皇后認養的女兒。”
“她要幹嘛？是為了填補膝下空缺，還是在培養聯姻之人？”
真不是她想太多，不管是皇家還是大臣家，幾乎都要考慮聯姻。帝后沒有公主，聯姻之人就缺了幾個。
“兩者都有。”
不過反正聯不到他們家，那兩個女孩兒年紀都大了。
“母親留的那些桃花玉的戒子你怎麼不戴？你手白，戴上指定好看。”
柳拂月沒好氣的說：“你就沒覺得我手胖了？能戴進去麼？”
她都六個多月了，比以前胖呢，她都不敢照鏡子了。
又奪回手指戳了一下楚晏胳膊，玩笑道：“你還我的細腰！”
楚晏一笑：“這個我真還不了。不過我好像聽說宮裡有那幫助妃嬪瘦身的姑姑，我替你請一個回來，行麼？”
“果真？好請麼？”柳拂月來了興致：“說話算話。”
“你看你，我何時說話不算了？肯定好請啊，那些人原本是為宮妃準備的，現在用不上，一個個只怕閒瘋了。等你生完，我就把人領回來。”
這倒是極是，楚晏說話向來算的。
“你別忘記這事。”
兩人又說一會話，就到晚上了。
飯後賀仲來給他把脈，待他走，柳拂月和楚晏商量起，要不把賀大夫留下？好大夫稀缺，留下了指不定以後就能用得上。若是願意留下，府上給養老送終。
楚晏說：“回頭我問問他，閒雲野鶴慣了，未必願意留在京城。”
“你和他說，若是此時不想留下，以後想回來也是一樣的。若是覺得留在京城太閒，待女子醫館開張的時候，我在旁邊單獨給他留一間門面，可以用做給人看病。”
胡買辦養傷結束，就被她安排去處理醫館的事了。門面、櫃檯、藥爐等物都需要準備，不過準備好也不會立刻開張，怎麼也要等她生完孩子。
楚晏點點頭。
接下來楚晏沒去上朝，但是兩日後，右都御史站出來先是參了指使人撞殺當年欽差大臣徐見君之妻的兇手張政，再參宋首輔為一已之私包庇兇手罔顧司法，順帶參了一把皇上朝立夕改，南方水利案查的好好的，說停就停，你就是朝立夕改。
皇上怒目而視，想瞪楚晏卻沒瞪到人。
宋首輔內心一咯噔，暗暗的瞄了一眼皇上。
嚴閣老呢，小眼珠子滴溜溜，見大家不接話，就站出來頂著皇上的怒眼說：“右都御史，萬事要講證據，參人也不可亂參的。”
有證據快點上，沒有證據本官可就要建議查了。
“證據在此！”
刑部左侍郎站了出來。
這份證據是昨日有人塞給他的，正是錦衣衛的那份供詞，上面有日期，還蓋著錦衣衛官署的大印呢。
他其實不想摻和進這件事，可能從錦衣衛檔案裡取出密封案宗的，只有皇上和錦衣衛指揮使。
他預設這件事是皇上讓他做的，溫玄知肯定沒那個膽子。他都懷疑皇上是要動宋首輔了。
皇上：“……”
嚴閣老一見立刻出來拱火，查，必須查！
陳大學士也站出來附議。
……
事已至此，只能查。
下朝之後，宋首輔氣沖沖的去找皇上，此事到底是溫玄知做的，還是楚晏做的？他不懷疑皇上，這麼多年過去了，皇上若翻舊賬，他自已成什麼人了呢。
可偏偏皇上道一句：“宋卿家，此事不關他們的事，是朕做的。”
宋首輔！！
皇上想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出一個荒唐的理由：“朕是聽說你那個女婿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才不行，德不行，實在配不上你女兒那麼一個才華橫溢的女子。朕就想給你女兒重新找個夫婿。”
皇上心裡已經把楚晏和溫玄知罵了一二十遍，混賬玩意，還得朕給你們背鍋！！其實他是不想背鍋的，可這兩個雖不聽話，好歹忠心。而且此事事關徐見君，他對徐見君是有愧的。
宋首輔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皇上，然後又看一眼，您知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宋首輔都快氣笑了：“那敢問皇上給小女挑的夫婿呢？”
“還在挑。”
宋首輔還能說什麼呢，道一聲謝，內心憋著一股氣出宮了。
當日張政就在家中被刑部抓走了，此人這十年一直賦閒在家，礙於岳父沒法納妾，礙於命案不能當官，就整日在家喝酒划拳。
且很快就招供，是他乾的。並且反咬一口說宋首輔指使他做的。
為何反咬呢，還是因為岳父不讓他出去當官。他覺得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了，他完全可以走出去了。還有一點就是，他和宋家小姐成婚那麼多年，只得三女，無子，覺得自已都快絕後了還不讓他納妾，就憋著一口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