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母親說的那些話,指定一字不差的傳到楚家了,人家聽了怎會不生氣。又不能跑去衝她母親發火,就只能衝著她來。
“那可如何是好?”
明氏:“先讓他們出完氣。以後避著點就可以了。”
上花轎這一路上,她都在琢磨這件事。目前府上是世子夫人當家,但是世子和她嫁的這個關係不好。可再不好,只要國公爺和大老爺還活著,就無法分府分家。只要不分家,他們就能靠著國公府生活。
大家族重顏面,只要還在一起生活,日常分例就不會短了他們的,這一點從今日婚事上就可以看到。但有一點,不能給人找不痛快,給人找不痛快,就會像今晚的新房。
所以平常,她只要別明知道世子和夫人不喜歡他們,還往人跟前湊就可以了。
小丫頭:“那,也太委屈小姐了。”
“委屈什麼?錦衣華服有吃有喝。”
明氏其實還是委屈的,誰不想嫁的郎君能頂天立地封妻廕子?可她嫁的這個喜好風雅,愛吟詩作對,這輩子別想靠他當個什麼誥命夫人了。
但是,可以培養孩子。靠著國公府,只要孩子上心,就能有好先生好資源。
還是有指望的!
思路更清晰後,明氏倏然坐直了身體:
“往後你倆管好嘴,別亂講話害我。”
“是。”
“知道了小姐。”
這場婚宴一直到亥時,賓客才全部離開。
恩國公世子也直到這個時候才見到楚晏,言語之間多有不滿:
“一晚上既沒能拜見國公爺,也沒見到楚世子,連新郎官都只喝了半杯酒。莫不是楚世子如今上朝為官,脫離我等紈絝之列,就瞧不上我等了?想當初我們還一起在滿春園喝過酒。”
恩國公府,太后孃家,世子是太后侄孫,和楚晏差不多的年紀,人長的又高又胖。
他不滿今晚被冷落呢。好歹也是太后孃家,被單獨安排一桌也就罷了,除了一開始三老爺接待一下,之後再也沒人管過他們。
楚晏:“哪裡哪裡。這兩日家中有喜,昨晚就陪兄弟們多喝幾杯,喝大了,導致今日頭痛一整天,聽不得吵鬧聲,方才又回院裡休息一會。聽說你要走,這不,立刻趕來相送了?”
本世子可是帶病相送,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楚晏拱拱手:“天色已晚,世子慢走。這份厚禮過於貴重,還請世子帶回。”
跟在他身側的小廝抱著恩國公府送來的白玉送子觀音。恩國公府倒是挺會挑選禮物的,在人家婚宴上送這玩意,但凡討個吉兆的人家都不會把這東西拒之門外。
可楚晏夫妻哪會管這些,成親的又不是他們。況且他倆還擔心恩國公在觀音裡塞點什麼東西來嫁禍楚家呢。
恩國公世子見此一甩袖子:“楚世子倒真不擔心子嗣凋零,佩服!既如此,本世子收回。”
他身側的小廝上前接過楚家的東西。
世子夫人還在與柳拂月寒暄:
“過幾日我們府上設百花宴,請了滿京城的才子才女。與貴府的公子小姐年歲都差不多,屆時我給夫人下帖子,一起去熱鬧熱鬧。我家也有個四五歲的小子,與你家小公子差不多年歲,到時候也一起帶去,這麼大的小孩子最喜歡和同齡的小孩一起玩,指定能玩到一起去。”
柳拂月微笑:“我與夫人年歲本就相差不多,今日與夫人更是一見如故,恨不得能與夫人秉燭夜談。屆時若是有空,一定攜家中公子小姐前往。夫人,慢走。”
說著欠了欠身,恩國公世子夫人還她一禮,與夫君一同離去。
上了自家馬車,恩國公世子問夫人:“你和楚夫人都談了些什麼?”
“就聊了些婦人之間的話,母親交代我邀請她參加我們府上的百花宴。”
“她應了?”
夫人搖搖頭:“說有空就來,一聽就是推托之詞。依我說,咱家若真想拉攏衛國公府,倒不如從楚元坤和楚暄身上入手,那兩個沒什麼腦子。要想國公府的兵權,則應該從楚易身上下手。”
“你倒是有腦子。可就你能想到這些?宮裡的,昭王他們想不到?沒有用的。楚家這種軍功立府的人家和我們家這種靠太后封的國公不一樣,他們內部斗的再厲害,外面也摻和不進去。”
恩國公世子又說:“不過我聽父親的意思,宮裡已經放棄了拉攏楚家。”
世子夫人不解:“都決定放棄了,那我們今晚來坐冷板凳上是為何?”
恩國公世子雙手一攤。
兩夫妻回到恩國公府,世子就被恩國公叫去了書房。
問他打探的怎麼樣?
世子:“楚家小廝說清風去了建安找個什麼人。但我現在想想不對,一個小廝怎麼會知道主子貼身護衛的去向?父親,您讓我去打探一個護衛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今晚去衛國公府,就是為了打探訊息。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下去吧。”
恩國公世子只能聽話。
他一走,恩國公命人送了一封信出去。
~~
衛國公府。
賓客已全部離開,各房也都散開了。
大老爺今日高興,又喝多了酒,回到院裡就開始吹曲。
孟姨娘氣的不行:“妾身都被人作踐成什麼樣了,老爺還有心情擺弄這些?先前你說明家是個頂頂好的人家,主母通情達理,小姐善良質樸,可現在如何?作踐妾身也就罷了,還連累暄兒和晴兒被明家作踐。”
她不說還好,一說大老爺也開始回憶白天的事:
“是我對不起你,我爭不過老夫人。也對不起暄兒,沒能給暄兒一個嫡出的身份,是我才害得暄兒被明家嘲笑。”
他當年是真心想娶孟氏做正妻的,奈何老夫人死活不同意,嫌棄孟家門第低。
越想越難受:“嗚嗚~~”
還哭了起來。
孟姨娘:“……”
大老爺哭了一會,又拿起笛子吹啊吹,只是這次的樂曲明顯不如之前喜慶。
事情傳到聽雪院,楚晏:“……”
好一會才和柳拂月說:“他這都什麼毛病,每逢喜事必哭喪。”
柳拂月噗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