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太急了些。”馮嬤嬤笑說。
但也沒阻攔她,到底是母親的一片心,只是提醒孫氏,要去求圖可要提前幾日齋戒,顯得心誠。
孫氏得了櫻桃高興,楚晏那個爹卻不高興。昨晚楚晏帶櫻桃回來的時候,他也從外面回來,兩人在門口遇見了。
楚大老爺見他帶那麼多回來,還特意和他說一句,櫻桃不錯。
結果!他一個都沒看到!李子他倒是看見了,可誰愛吃那玩意。
這也就罷了,楚晏像是在故意氣他似的,第二天遇到他的時候,特意和他說一下櫻桃的分配。
楚大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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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六楚暄大婚。
比不上楚晏和楚易的,但比其他家的公子,還是要盛大許多。
明家祖上也有個伯爵在身,只是和許多勳貴一樣,一代不如一代。能像衛國公府這種從建朝開始一直傳到現在的人家,整個京都內都屈指可數。
到明小姐父親這一代,伯爵是沒有了,全家只有明小姐父親還領個指揮僉事的差事。也正因為有這個差事在,才能和大老爺混到一起。
偶然一次明小姐去給父親送食物,大老爺瞧見,覺得明家小姐孝順、品行好,才定下了這門親。
衛國公呢,對這個孫子談不上喜歡或者討厭,總歸親爹不可能坑親兒子,所以這門親事,他也沒攔著。
但其實明小姐的母親很後悔這門親,這後悔直接就體現在,楚暄上門迎親時,藉口捨不得女兒,攔著遲遲不讓人上轎。
甚至當著屋內外眾賓客的面大聲嚷嚷:
“當日若不是楚大老爺一口咬定將來會讓楚暄繼承家業,我兒一個嫡出大小姐,何苦去嫁一個庶子?庶子也就罷了,文不成武不就,會寫幾首詩又有何用?是能領俸祿,還是能成為詩仙詩聖流芳百世?”
楚暄臉紅成了桃子。
國公府陪同來迎親的賓客和下人們聞言則驚呆了,你家若不滿,早點退親不就完了?非得趕到成親這個階段鬧騰,這不是明著打國公府的臉麼?
再是庶子,也是國公爺的親孫子,你是半點不顧明家男子的前程啊!
好在明小姐明白些,氣的掀開蓋頭:“你又鬧又鬧!上回你瞞著我,又是讓人刷房子,又是讓人騰房子。日子不是你過,你是半點不替我著想?”
“你這死丫頭,我還不是為了你。還不是擔心你被那柳氏給吃了?趁著還未成親探探她的底,讓她知道我們家不是好惹的,讓她往後不敢欺負你。”
她說話這麼直,氣的明小姐眼睛一翻一翻。
“那你探的呢?人家讓你拿捏住了麼?沒探到,還害我沒成親就落個難伺候的名聲。”
她早就琢磨過了,楚家一門,凡是省油燈的人,全都死絕了。
她一個要家世沒家世,要什麼沒什麼的嫁過去,最好是先窩著。這下倒好,不窩著,反而還大鬧,是嫌她死的不夠快麼!
明小姐氣的眼淚嘩嘩的:“說退親,你又捨不得楚家的權勢。讓你忍著,你又覺得虧了。”
她母親一窒:
“我哪知道她會讓你小姑子騰地方?明明還有其他地方可以騰,偏要去惹你小姑子。再說,要是換成別人家,讓小姑子騰個地方又能怎樣?誰像他們楚家,反倒讓一個庶出小姑子騎到嫂子頭上。”
明小姐的嫂子們彼此看看,婆婆真是兩張面孔。小姑子在家裡看她們這些嫂子眼高於頂就可以,楚家姑娘不給她騰地方就不行。
明小姐:“……”說不通。
楚家的喜娘嬤嬤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家這場戲精彩啊!
最後還是楚家的媒人看不下去了,揚聲問:
“暄兒,問問你岳母,這親還成不成?若不成,就打道回府,從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若成就快些,誤了吉時再去怪下人轎子抬慢了,讓下人找誰說理去?再說庶出小姑子又如何,我們楚家小姐便是庶出嫁的也是高門大戶。”
這媒人,是楚家老二房的叔母,維護的是楚家顏面。她這時候就希望楚暄能硬氣一些,直接扔了紅花,來一句,婚事作罷。
但是楚暄在意明小姐,躬身作揖:“小婿知道自已本事不大,比不上家裡兄長,也比不上弟弟。也知道自已以往不務正業。但是小婿保證,婚後定當收起玩心,專攻仕途經濟,讓妻兒終身有靠。”
屋內他岳母臉色終於好看些。
但這還不夠,補上一句:“你必須保證不納妾!我們明家小姐尊貴,不可能與阿貓阿狗同處一屋。”
楚暄臉黑了,她把妾室比作阿貓阿狗,孟姨娘也是妾。那可是他生母。
他倏然直起身,譏誚的看著屋內: “我保證不納阿貓阿狗!”
明家有沒有聽出話裡的潛意思不知道,反正楚家人都聽出來了。
媒人又問:“該保證的也保證了,請問能不能上花轎呢?”
屋內明小姐這才放下蓋頭。
喜娘高呼一聲,“新娘子出閣了。”
明家內外終於熱鬧起來。
隨著迎親隊伍陸續進入楚家,明家發生的事,也分別傳到了楚家各位主子耳朵中。
柳拂月聽完那叫一個無語,楚暄岳母是不是得癔症了?明明彼此不相干,居然還想拿捏她???
孟姨娘則氣瘋了,她是萬萬沒想到,自已的身份會被親家給鄙視上。
也就大老爺一個人高興,他終於能坐在高座之上,接受兒子和兒媳婦的跪拜了!!!
他完全無視了衛國公的眼刀子。
衛國公看向身側的楚晏:“明家你瞭解麼?”
“還行,幹嘛?”
“你不生氣?”衛國公問。
楚晏:“又沒打我臉,我夫人也沒吃虧,我生什麼氣?”
雖然涉及到國公府顏面,可他和楚暄關係很差。
他不會對明家做什麼,但是將來楚暄以及明家有所求,他全都不會幫忙。
衛國公就沒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