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雪等了許久,白玉總算從偏廳走了出來。
可他臉上的失魂落魄讓白慕雪心頭一驚。
“白玉?”
小武也猛抬頭,一臉期待地看向白玉,“公子....少爺他...”
“到底有沒有用,你倒是說話呀!”
白慕雪心急地打斷小武要問的話。
白玉抬眸,一臉灰暗地搖頭。
“沒用,我...救不了...楓!”
眼眶突地一紅,望定古楓,嘴裡不住地嘀咕:“我去求求他,讓七叔回來,我去求他...”
“白....”
玉字還沒說出口,可眼前哪裡還有白玉的身影。
“姑娘!”
玉蘭有些擔憂地喚了一聲有些失神的白慕雪。
白慕雪神色一暗,她的血不能救古楓?
她不信!
床上男子那平靜的慘白的臉讓她的心忍不住揪痛。
她的眼前越發模糊,一定還有辦法,一定有!
對,沖喜!
白慕雪在心底萌生了一個瘋狂的想法,天降喜事,她是異世之人,如果她嫁給古楓是不是就是天降喜事!
想到當初,她出蒼山見的第一人也是古楓,這樣的緣分也不是不可能!
還有自己從小到大,雖說衣不蔽體,食不飽腹,但卻很少生病,難說她喝的真是靈泉,假如她的血液中有靈泉,那不喝又怎麼可能有效果!
對,要用喝的!
既然白玉不行,她自己上!
此時的白慕雪都有些瘋魔了,她的小眼珠驀地閃閃發光,亮的像一對夜明珠,讓玉蘭忍不住抬頭多看了兩眼。
這小姑娘的眸子好漂亮!
“小武,麻煩通知一下古夫人,就說我想為古楓沖喜,一切後果我一力承擔,如果古楓有個萬一,我絕對不會貪戀古府一物!如若古楓甦醒,亦不會多在古府逗留!此舉,只為試救古楓一命!”
“白姑娘!”
小武差點驚掉下巴,“不可...亂說!”
玉蘭不安地望向白慕雪,如果是其他人,也許她會有所懷疑,可眼前的小姑娘讓她莫名相信。
想到之前府中的謠言,那位表小姐拒絕的如此乾脆,和平日所為簡直判若兩人,玉蘭越發覺得白慕雪人雖長的醜,但貴在真心可嘉!
不由心生感激,如果她真能救活少爺,她也會把她視為恩人,畢竟小少爺曾經也救過她的命!
白慕雪見小武遲遲不動,又開口道:“小武,我沒開玩笑,去吧!”
小武躊躇了一會,轉身朝門外奔了出去。
沒一會功夫,古楓的父母及兄長夫婦都湧了過來。
田蓉激動的上前,“白姑娘,小武說的是真的?”
白慕雪點頭,“我願意一試!”
喜極而泣,田蓉哽咽的徹底說不出話來,握住白慕雪的手半天才道,“好孩子!古府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
古晟軒站在一旁眉峰緊鎖,“白姑娘,你雙親...”
“我無父無母,自己可以做決定,大人不必顧慮!”
斬釘截鐵的態度讓古晟軒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田蓉生怕他拒絕,拉住他的衣袖,“老爺,你就同意吧!再拖下去,楓兒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見古晟軒有些動搖,繼續懇求道:“老爺,求你了,老爺!”
帶著哭腔的音調不停敲打著古晟軒的內心。
他抬眼注視著白慕雪,“白姑娘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意已決!”
“好!”
總算聽到古晟軒鬆口,眾人心上一喜。
田蓉立馬張羅起來,因為情況特殊,白慕雪抱著掛著古楓生辰八字的大紅公雞,拜了天地。
田蓉眼含熱淚看著白慕雪入了洞房,雖說一切從簡,但至少是一件喜事!
她不停地朝上天禱告,希望奇蹟出現。
這一夜,古府上下,無一人安睡......
白慕雪坐在床頭,大紅的嫁衣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如果不是事先用紅綢綁好,恐怕褻衣都會露出。
白慕雪瞧著古楓蒼白髮青的唇角,不由自主地自嘲一笑。
這可是自己兩輩子第一次嫁人,竟然被她弄的如此兒戲!罷了,罷了,反正自己也沒想著嫁人,任性一次也無妨!
脫下一身累贅,穿著紅色的褻衣。
在古楓床前唸了幾遍地藏經,她曾聽說家裡有病人的如果經常念地藏經病人身體會好轉,懷著期待她唸的很虔誠。
此時的她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一定要讓古楓活下去!
隨後將自己髮髻上的簪子取下,在自己手腕上狠狠一劃,刺目的鮮血奔湧而出,將自己的手腕放在古楓嘴邊,可他毫無知覺!
無法,她只能用另一隻手扯開他的嘴唇,讓鮮血從他的牙縫間慢慢滲進去。
還不時地在他耳邊嘀咕,“古楓,快喝,快喝!千萬別糟蹋我的鮮血!我這小身板可經不起你的浪費!”
........
也不知是她的聲音刺激了他的意識,還是那血腥味太濃郁,古楓開始有了吞嚥的動作。
白慕雪差點喜極而泣,餵了一會,她的頭開始有了眩暈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古楓那蒼白的唇似乎有了點點紅潤。
給手腕止住血,又撐著身子,給古楓餵了一點水,白慕雪額間汗珠不時地滑落,滴在了古楓的臉上。
她實在太虛弱了,只能嘆道:“古楓,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
又用手切住古楓的脈搏,依舊毫無變化,她心底苦笑一聲!
許是她太自以為是了!
眼前一黑,徹底地陷入昏迷!
古楓感覺自己走在無盡的原野上,周圍漆黑一片,不知過了多久,濃郁的血腥味從黑暗深處飄了過來,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朝那片腥味走去,越走感覺味道越濃郁,直到眼前一道白光,再睜眼,他竟看到了大紅色的幔帳!
莫非這就是地獄?
他身子微動,手邊一聲嚶嚀,古楓詫異地轉頭。
白慕雪一頭秀髮散開,小巧的腦袋倒在他的右臂上,許是不太舒服,他一動她就呻吟出聲。
古楓忍不住側目,牢牢盯著白慕雪蠟黃色的容顏,這夢好真實!
就連手臂上的痠麻都如此真切!
“咔嚓!”
龍鳳燭,火光耀眼,古楓徹底驚醒,他竟還活著!
不可思議地抬起另一個手臂,瘦弱的胳膊,還有那乾枯的面板無一不在提醒著他,他活了過來!
白慕雪手腕間的白布微露,古楓小心地掀開她的寬袖,布上隱隱露出一抹鮮紅,就連那股血腥味都跟他夢中一樣!
種種猜測不時地闖入古楓的腦海間,他的眸子柔的如甘泉,如果此時白慕雪清醒過來,恐怕會溺在其中無法自拔,可惜....
白慕雪睜開眼,入目一片紅,她整個人懵了一會,隨後拍拍自己的額頭,是她糊塗了,她不是嫁給古楓沖喜麼!
“呵呵...”
一陣低沉的聲音在她前方響起,她不可思議地抬眼,整個人跳了起來,指著聲音的方向。
“你...你...”
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話。
“怎麼不認識我了,娘子!”
古楓沙啞的聲音中竟帶著幾分磁性,白慕雪不自覺的雙頰一紅。
“我....我...”
哪怕她平日裡再伶牙俐齒,可突如其來的驚喜還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娘子,我餓了!”
古楓一口一個娘子叫的白慕雪心驚膽戰,她晃晃手,“不,我不是..”
“不是什麼?”
“你...算了,我去叫小武!”
白慕雪實在無法直視古楓的雙眼,乾脆轉身,直接把門開啟。
原本古楓的院子平日裡只有小武,昨日兩人大婚,田蓉又從她院子裡調來一個管事嬤嬤,兩個丫鬟,還有一個小廝。
見白慕雪挺喜歡玉蘭,乾脆厚著臉皮朝兒媳李悅英把玉蘭討要過來,院子裡的人一下子充盈起來。
白慕雪一開門,玉蘭和小武已經守在門口多時。
“少夫人!”
“少夫人!”
“你家少爺醒了,去叫廚房準備些容易消化的吃食!”
小武和玉蘭面面相覷,以為自己聽錯了!
小武壯著膽子又問了一遍:“少夫人,你說少爺醒了?”
“對,你沒聽錯!”
小武驚的直接衝進門裡,好半天又衝了出來。
一邊哭一邊笑,“少爺醒了,少爺真醒了!”
玉蘭一聽,趕緊道:“奴婢這就去通知夫人!”
小武和玉蘭同時行動,由於太激動兩個人突地撞成一團,場面一度混亂無比。
一大早,如此吵鬧還是把其他人驚醒。
許嬤嬤上前,面露不悅,“你們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許嬤嬤和陸嬤嬤都是田蓉的陪嫁嬤嬤,深得田蓉信任,平日裡管著田蓉的陪嫁莊子,大部分時間不在府中,如果這次不是古楓病危,田蓉一時找不到信任的人,應該不會把她調回來。
“嬤嬤!”
“嬤嬤!”
二人立刻認錯。
小武剛想再說些什麼,對上許嬤嬤那雙沉如深井的眸子莫名有些畏懼。
這可不怪他,許嬤嬤雖不常在府中,但她剛正不阿,重視禮教又異常嚴厲,別說府中之人,就連外面的管事都很懼怕她。
“少夫人!”
許嬤嬤施禮,臉上沉寂一片沒有一絲諂媚之相。
如果白慕雪真是個十歲左右的娃娃,可能會被她那黑沉的眸子嚇哭,但她的芯子可是個成年人,而且她能感覺出許嬤嬤對她沒有惡意。
“嬤嬤,不怨他們,是古楓醒了,他們太激動才會出錯,還請嬤嬤饒了他們這一次!”
許嬤嬤的臉有片刻的崩裂,錯愕的差點忘記呼吸,想笑又不敢笑,模樣甚至有些滑稽。
小武小心翼翼地提醒,“嬤嬤,是真的!”
“那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去通知夫人!”
“是!”
二人嚇的轉身就跑。
急不可耐的樣子險些逗樂了白慕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