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藥師這個緣故，楚牧對仙舟聯盟是有些不喜的。
但他更加討厭這個藥王秘傳。
如果說仙舟是藥師的黑粉，那藥王秘傳就是一粉頂十黑!
楚牧頗有一種想替藥師清理門戶的感覺，憑你也配信奉慈懷藥王?
或許，下面的信徒裡面，還有無辜之人。但像綠芙蓉這樣的頭目，一定是十惡不赦的。
殺掉這種魔頭，楚牧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但是，只是殺掉就太簡單了。
楚牧需要一具傀儡，一個分身。
這樣，他就能將本體隱藏在暗處，用分身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這將是楚牧的底牌之一，不能讓他人發現異樣。
所以，楚牧要做的，是去扮演綠芙蓉。
現在扮演的最大難點，就是他並不瞭解綠芙蓉，不瞭解藥王秘傳。
楚牧想到這，對綠芙蓉露出和善的笑容：
“你很不錯，我喜歡和你這樣的年輕人聊天，後生可畏啊。”
綠芙蓉聞言，心想自己這是得到令使大人的青睞，頓時喜不自勝，急忙道：
“令使大人謬讚了!小的只是一籍籍無名之輩，本領低微，和大人相比，我就像是一杯水遇到一片海，今日方知自己是多麼渺小。”
“誒，不可妄自菲薄。”楚牧搖了搖頭。
綠芙蓉還想拍馬屁，楚牧卻打斷了他，徑直問道：
“你家在何處，有幾口人?”
綠芙蓉聞言，覺得這問題似乎有些奇怪，但內心的喜悅，使他並沒有想太多。
“回令使大人的話，小的乃是持明族，打從持明卵中誕生起，我就不知父母為何物，族中雖以兄弟姐妹相稱，但那都是加入秘傳之前的事情了。”
頓了頓，綠芙蓉自豪道：
“雖然我現在還是持明的外貌，但那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我從內到外，早已經不是持明族了。相比那些愚昧無知的持明們，我現在已經是一個更高階的生命，是修道有成之人，能夠初步顯露真仙之相!
“持明族裡那些守著祖宗之法的老古董，根本不知道變通。他們若不能跟上時代的變法，那他們最後的歸宿，就是淪為我輩修仙者的養料。”
這番話，說的是豪氣萬千!
楚牧聞言，也是有些欣喜。
這種無父無母，離群索居，而又自命不凡的傢伙，最適合煉製成傀儡了!
綠芙蓉的社會關係很簡單，這減少了楚牧扮演他的難度。
楚牧聽綠芙蓉說完，淡淡道：
“我初來仙舟，正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住旅店恐人多耳雜，如果有一個可靠的人家提供住宿，那最好不過。”
綠芙蓉聞言，立馬上道的諂媚起來：
“令使大人，這完全沒問題啊!我家還蠻大的，附近也比較清淨。”
楚牧微微點頭，說道：
“那今天就這樣安排吧，明日為我引薦你們的魁首。”
綠芙蓉點頭稱是。
……
綠芙蓉的家，位於仙舟一處名為金人巷的商業街。
雖說是商業街，但這裡的繁華已然不在了，反倒是有些蕭瑟。
據綠芙蓉所說，星際和平公司的專員有意和商戶們達成某種協議，從而復興這條商業街。
但楚牧並不覺得，公司會真心復興這條巷子。
在深藍星的時候，楚牧就接觸過這個星海第一的勢力。
星際和平公司，向來唯利是圖。
他們做生意最擅長的手段，就是先以各種手段，搞垮當地的經濟，再低價收購這裡的資產。
經濟殖民和武力殖民兩種結局，當地土著必須選擇一種，或者都選。
在楚牧看來，星際和平公司介入這裡，只會讓金人巷的所有權，從仙舟商戶，變成公司。
但很多仙舟人，似乎還看不透這些公司專員的伎倆。
有很多人，比如綠芙蓉這樣的，竟然真的會覺得，公司是什麼星海慈善組織，會幫助金人巷復興。
這話要是放到深藍星去說，恐怕早已經被渾身插滿了魚叉，吊起來打!
或許公司裡有著做慈善的好人，但公司整體，只追求利益!
仙舟人的天真，讓楚牧覺得有些諷刺。
活了幾百上千年的長生種，在見識上，可能還比不上公司的短生種。
卡芙卡說過，年齡並不能衡量一個人是否成熟，心智才是。
隨著楚牧在星海經歷的越來越多，他越發能體會到，當初從貝洛伯格步入星海之時，卡芙卡所說的話，究竟是多麼的正確。
這讓楚牧不禁想到了自己。
雖然距離離開雅利洛六號，才過去短短十來年，其中還有大部分時間是空白期，真正有意義的，只有幾年。
但就這幾年發生的事情，楚牧斷定，很多人哪怕活上千年，也不一定能經歷到類似的事情。
正因為這種歷練，楚牧的心態已經很是不同了。
他見過星神，不止一位。
星海中很多人窮其一生，去追尋星神的蹤跡，也沒辦法見到星神一面。
但楚牧已經見得麻木了。
或許，當繁育殘骸在他面前選擇自殺的那刻起，楚牧就已經麻木了。
至少，那一刻，他對星神的敬畏，突然就消減了大半。
等接觸的星神越來越多，楚牧便不再覺得，星神是多麼的，高高在上的存在。
有的星神，甚至還挺沒臉沒皮的。
楚牧還未成為星神。
但在砂海星，成為部落酋長的他，其實已經宛若人間的神明。
那時候的他很沉默，甚至對停雲也沒什麼話講。
楚牧很難去訴說這種心理，因為只有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你就會驚覺，周圍好像沒有什麼人了。
他開始明白，神其實會很孤獨。
楚牧隱約覺得，某個沒臉沒皮的傢伙總纏著自己，是不是就是因為太孤獨了？
或許是吧。
但楚牧不想再遇到那傢伙，不想成為樂子人口中津津樂道的樂子。
在模擬宇宙就很好，楚牧沒遇到那傢伙。
模擬宇宙的經歷，是楚牧很美好的回憶。
卡芙卡和銀狼都在，一家人度過了難得的一段寧靜時光。
在瓜瓜島的那個夏天，楚牧恐怕很難忘掉了。
但正是這種溫馨，也讓楚牧感覺恐慌。
如果沒有卡芙卡她們，那麼故事會變成怎樣?
楚牧真的覺得慶幸。
一直以來，家人都是自己的一個錨點，讓自己不至於墮入冷血，墮入瘋狂。
在貝洛伯格的下層區，有小布。
在星海，有卡芙卡，有銀狼。
或許在某個地方，還有一個素未謀面的家人。
那個叫刃的星核獵手，至今都不知道怎樣了。
楚牧有些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