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海星越來越熱了。
這裡已經三個月沒有下雨了。
這讓楚牧想起來在深藍星的經歷,也是一場持續很久的乾旱。
不過,深藍星好歹有一片烏雲,砂海星卻晴空萬里。
雖然這裡的植被豐富,但長久的乾燥讓地上的雜草樹葉都有些脫水了,輕輕一捏就碎。
萬幸的是,這裡的地下水資源極其豐富,民眾暫時沒有缺水的危機。
時間來到朝覲儀式開始的時候。
祖樹附近已經聚集了上百萬人,但是經過這些天的打聽,楚牧一直沒有卡芙卡和銀狼的訊息。
他打算,參加完這個朝覲儀式,就出發前往北半球。
最重要的,甩開桑博!
……
祖樹下,上百萬人密密麻麻,佔滿了這方圓幾公里的範圍。
其中,各個部落的代表被圍在中間,站在祖樹的樹冠之下。
那些衛兵則是手持長矛,守在祖樹外圍。
代表們都身穿白衣,順從的站在那裡。
沒有人慌亂,沒有人起鬨,甚至連竊竊私語的聲音都沒有。
除了桑博。
他低聲唸叨道:
“我去,這些人怎麼一個個和機器人一樣?一百萬人就這麼組織好了?這合理嗎?”
“少說幾句話不會憋死你。”楚牧訓斥道。
“大哥,我心有不妙的預感啊。”桑博不放心的嘟囔道。
“閉嘴吧你!”楚牧臉都黑了。
看來接下來指定得遇到些事情了!
這時,頭頂傳來沙沙的響動。
從樹冠之上,一條條宛若氣根的細長根鬚垂下來。
末端高度正好離地一米左右,每個人伸手就能抓住。
“我去,這是啥啊?”桑博手握著綠色的根鬚,張開嘴咬了一口,用牙嚼了幾下。
他笑道:
“大哥,這汁水還挺甜的!”
楚牧:“???”
啥玩意你也敢吃?
停雲則是害怕的看著這一條條根鬚,問道:
“這真是吃的?”
“先看看別人是怎麼做的吧。”楚牧說道。
“他們好像也不知道。”桑博看向四周,“那邊有幾個傢伙也在吃呢,搞不好真是給我們提供的自助餐。”
“我們也要吃嗎?”停雲問道。
“不許吃!”楚牧抓住停雲的手,“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我們別碰,萬一有毒呢?”
桑博:“!!!”
他立馬苦著臉說道:
“大哥,你剛剛怎麼不提醒我啊!”
楚牧懶得搭理這活寶。
這時,從巨樹的主幹傳來一道宏大的聲音。
“諸位代表,我們共聚此處,參加一年一次的朝覲活動……”
“自從慈悲娘娘消失在我們眼前,已經過去了三十年之久。”
“在娘娘消失前,每年祖樹的朝覲儀式,我們這些身懷缺陷之人,都能得到娘娘的賜福。”
“可現在,朝覲儀式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意義。這三十年來,我們從未得到娘娘的賜福。”
“娘娘已經,徹底離開我們了!”
“難道,我們還要無休止都等待下去?繼續沒有意義的儀式嗎?”
“不!我們應該製造一位新的娘娘!”
“諸位代表,你們的到來並不是為了一場失去意義的儀式!”
“你們肩負著更光榮的任務!”
“從你們之間,我將選擇出一位真正無私之人,助祂成為新的娘娘!”
“諸位啊!你們都是光榮的護道者!”
“當娘娘再度現世,你們都將獲得臻至完美的賜福。”
“你們,不會再有缺陷!”
“諸位啊!請你們放鬆自己的心神,口中頌念這八個字。”
“蒔者一心,同登極樂。”
在那宏大的聲音引導下,四周漸漸響起稀稀落落的唸誦聲。
慢慢的,這聲音變得整齊起來,變得宏大起來。
桑博看向楚牧,說道:
“大哥!剛才那聲音有點耳熟啊?”
“你想起誰了?”楚牧問道。
“好像是,諾頓!”桑博皺起眉頭,隨即瞪大眼睛,“對,沒錯,就是那老傢伙!他不是死了嗎?”
他頓了頓,臉色變得極其惶恐,喃喃道:
“大哥,這不會是死後的世界吧!我們,難道都死了?”
“你在胡說什麼?”楚牧的臉色極其難看。
他想起來康爍的那段影像,裡面最後說的就是——
向死而生!
如今,自己來到這個詭異的砂海星,還在這裡聽到諾頓的聲音
難道,自己真的在躍遷事故中去世了?
如果真是這樣,他希望自己永遠不要打聽到卡芙卡和銀狼的訊息。
至少,這樣她們還活著。
……
“蒔者一心,同登極樂。”
上百萬人的語調趨於同步起來,這樣發出的聲音是極其壯闊的。
人群中,似乎只有楚牧,停雲還有桑博這幾個異類。
“大哥,逃跑還是撤退啊?”桑博緊張的問道。
“再等等。”楚牧皺眉道。
他沒有加入這場集體的狂歡,他此刻正藏著一輪赤日準備釋放。
一旦有什麼苗頭不對,他就把這裡燒了。
然而,四周的人只是自顧自的念著,沒人注意到他們,也沒人在意他們。
“蒔者一心,同登極樂!”
“蒔者一心,同登極樂!!”
“蒔者一心,同登極樂!!!”
聲音一聲比一聲高,刺痛著人的耳膜。
楚牧這種聽力靈敏的,更是覺得折磨!
集體的意識匯聚成海洋,楚牧三人就是這片海洋之中的一葉扁舟。
聲音越來越大,海面的波濤也越來越洶湧。
於是,一個大浪拍來,這一葉扁舟隨之沉沒。
沒有任何徵兆的,楚牧的腦子就彷彿哐噹一聲。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不在原本的世界。
好在,桑博和停雲還在他身邊。
桑博的聲音傳來:
“大哥,這四周環境怎麼變了?”
“變成什麼樣了?”楚牧問道。
“這是一間木屋。”桑博推開門,然後大喊一聲,“我去,我們怎麼住在樹上了?”
“從裡世界又墜落到更深層世界了嗎?”楚牧若有所思。
他試著感受命途的力量,隨即愣住了。
這裡竟然感受不到任何命途力量!
自己想用赤日送溫暖都做不到!
楚牧雖然一直沒用過赤日的力量,但是,有一個大招在手上,和沒有大招在手上,心中產生的思緒是截然不同的。
有命途的自己,不懼怕令使以下的力量。
沒有命途,那自己就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
那種艱難困苦的滋味,楚牧並不想去回味。
而現在,自己身邊只有一個失憶的停雲,一個詭異的桑博。
這兩人,哪個是自己能依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