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桑號新換上的蒸汽機比原先的要好上不少,速度是原來的一點五倍!
而且,鍋爐更大一些,至少兩週都不用換新的鍋爐。
根據計算,單靠這個蒸汽機,足以開到首府斯科林特也不會壞!
波桑號航行第十八天,室外氣溫一度,遇到一個已經成為廢墟的聚居點,上面的民眾躲在其中苟延殘喘。
波桑號航行第二十天,室外氣溫零度,又路過一個聚居點,這裡似乎正在備戰,港口的船隻都做了裝甲改裝。
波桑號逃也似的離開了。
波桑號航行第二十三天,室外氣溫零下二度。
船上的淡水儲存裝置都挪到了靠近蒸汽鍋爐的船艙,不然都會被凍裂來。
大海由於高鹽分,以及流動的洋流,暫時還沒有結冰,不影響航行。
海里活動的生物越來越少的,之前經常看到有魚躍出水面,現在很少看到了。
偶爾看到幾條魚,也是半死不活的,在水裡漂著。
波桑號在這一天遇到一個聚居地。
明明這個聚居地的規模不低於三萬人,算是一個大型城邦了,但此刻卻一個人也沒看到。
這裡透露著詭異,但船隻必須停泊在這裡,補充能源和淡水。
這是最後一次補充物資了,接下來一週將直達斯科林特。
因此,船隻停靠在碼頭後,船員們便下船探索這座城邦。
“那些蟲子來過。”卡芙卡用紫外光手電照向地面,只見地上出現密密麻麻的熒光,那是蠕蟲爬行後留下的粘液!
“這座島的人,全都被蟲子吃了?”艾絲妲感覺有些頭皮發麻。
“重點不在這,而是它所透露的線索。”卡芙卡搖了搖頭,“那條巨蛇和我們同一路線,而且那些蠕蟲正在加速繁衍。”
她頓了頓,繼續道:
“我有種預感,前面的聚居點也會遭遇不測。”
“那斯科林特呢?那條蛇朝著那邊過去的!”艾絲妲喃喃道,“如果斯科林特陷落了,我們怎麼辦?”
“公司對於蟲災有著豐富的經驗,我想我們不用擔心。”卡芙卡聳了聳肩,不以為意。
作為被星際和平公司通緝的星核獵手,此刻她對公司的信心,反倒比公司背景出身的艾絲妲還要大。
這時,楚牧說道:
“這裡還有活的生物,我聽到聲音了。”
“不會吧,蟲群還會遺漏?”卡芙卡驚訝道。
“我不會聽錯。”楚牧拉著卡芙卡的手,向著一個地方走去。
那是一處被巨網隔開的水域,裡面正遊弋著一條長約五十米的灰色鯨魚。
這種鯨魚的造型奇特,從頭部到背部,都是寬扁的。
卡芙卡將所見到的描述給楚牧聽後,他立馬有了判斷:
“這應該是巨鯨的幼崽。”
很快,就有船上的水手趕過來,他們經歷過背叛紀元之前的年代,見過真正的巨鯨。
他們肯定了楚牧的判斷。
“這夥人把巨鯨幼崽綁在這裡幹什麼?”艾絲妲疼惜的看著被圈養的巨鯨,忍不住問道。
“誰知道呢,或許是想培養它長大,重新回到背叛紀元之前的模樣,生活在巨鯨背上,又或許。”楚牧頓了頓。
他繼續道:
“透過幼崽發出的聲音,可以引誘巨鯨的母親過來。當地人可能想用這種辦法,召喚那頭成年巨鯨。”
這段時間,楚牧跟魯萬學了不少關於深藍星的知識。
他知道,巨鯨的壽命漫長,成長緩慢。
這頭五十米長的幼鯨,至少也活了五十年了,其中有十年恐怕都是被關著的。
不知為何,幼鯨的母親一直沒出現。
成年巨鯨,對於土著人來說,是不可戰勝的存在!
這種巨鯨可以輕鬆活個幾千歲,長度可達數千米!
傳說,以身化作骸骨之城的那條巨鯨頭領,長度有數十萬米。
如果傳說屬實,豈不是巨鯨頭領活了數十萬年?
那該是多久之前?那時候恐怕現如今的很多星神都沒誕生吧。
楚牧並不明白,為什麼當地人要禁錮這條幼鯨。
如果是養成的話,那要等太久太久了。
如果是等幼鯨母親的話,他們根本無法駕馭成年的巨鯨!
但可惜,這座空城中,沒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了。
直到這些居民被蠕蟲吞噬殆盡,幼鯨的母親也沒有出現。
說起來,蠕蟲為什麼沒有吃掉這條幼鯨?
是遺漏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
蒐集完物資後,波桑號重新啟程。
那條幼鯨已經被釋放出來,但它並沒有像大家想的那樣,潛入深海,反倒是伴隨在波桑號旁邊。
魯萬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對楚牧感慨道:
“我理解他們的做法。他們召喚巨鯨前來,或許只是為了問一個問題,也是困擾在無數深藍人心中的問題,你們為什麼要背叛我們?”
他頓了頓,繼續道:
“你也許並不能理解,為什麼這些人願意冒著觸怒巨鯨,付出生命的風險,也要召喚它。但我能理解,我們所有深藍人都能理解。
“我們太想知道答案了,甚至願意付出死亡的代價!
“當初,巨鯨突然的背叛,讓多少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我們做錯了什麼?讓巨鯨這樣對待我們?
“五千年前,為了守護巨鯨,我們和公司打了一仗,整個文明都倒退到冷兵器時代。
“在開戰前我們其實就明白,那是一場沒有希望的戰爭,但為了巨鯨,我們可以說是盡了全部的力氣。
“如果巨鯨是責怪我們當初沒有守護好它,那為什麼這五千年裡,一聲不吭,然後在所有人都沒有防備的時候,突然潛入深海?
“它但凡告訴我們理由,給出我們時間來準備,我們也不會死那麼多人啊!你問問現在的這些深藍人,誰沒有在那場災變中失去親人?”
魯萬的聲音,越說越激動,最後忍不住咳嗽起來。
他的風寒持續到現在,一直沒好,反倒越來越重了。
“咳咳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後,魯萬看了一眼手帕,那一抹猩紅有些刺眼。
他默默的收起手帕,聲音嘶啞道:
“還有多久到斯科林特?”
“七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楚牧輕聲道。
“七天啊。”魯萬躺在床上,默默閉起眼睛,喃喃道,“還有七天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