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樓，青雀招待了新加入丫鬟組的素裳。
青雀自認為丫鬟組組長，素裳為副組長。
丫鬟組這個名字，自然是青雀取的，但把素裳給唬的一愣一愣的。
雖然從原則上來說，兩人都屬於仙舟官方派來的探子，每天是要寫調查報告的。
但在青雀看來，除了調查報告這一項，其他要做的是和話本里描寫的丫鬟沒兩樣。
楚牧這時候在樓上假寐，實際操縱分身去外面溜達了。
樓下，青雀則是對新人素裳，展開規訓：
“首先呢，我身為組長，對你的加入，表示熱烈的歡迎。”
說著，青雀拍起了手。
素裳也憨憨的跟著拍起手，她不愧是有點力氣的，鼓掌聲跟打雷一樣。
青雀急忙拉住她，手指放在嘴唇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說道：
“小聲點，少爺還在上面睡覺呢。”
有丫鬟，自然有少爺!
素裳覺得，這樣稱呼一位令使，會不會有些不妥?
但青雀解釋為，我們這是為了督促自己，要時刻拿出伺候少爺的態度，來伺候這位令使大人。
素裳聞言，覺得很有道理!
她從小就喜歡聽人說書，在說書人的那些故事裡，有許多公子與佳人的故事。
自然，也少不掉公子佳人的陪襯，也就是丫鬟。
在很多故事裡，丫鬟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除了伺候主子的衣食起居外，丫鬟還往往充當跑腿的角色，比如公子和小姐間秘密的書信往來，就往往是丫鬟在中間傳遞書信。
再比如，深宅大院裡往往充滿著勾心鬥角，聰明的丫鬟往往充當間諜的角色，替人收集情報。有時候甚至是雙面間諜，十分的燒腦。
素裳想到這，突然覺得扮演丫鬟這個角色，對自己來說充滿著挑戰性。
主要是自己腦瓜子不夠聰明!
素裳頗有自知之明。
讓自己砍瓜切菜或許輕鬆，但用腦子的活屬實有些做不來。
但上級已經佈置了任務，自己絕沒有拒絕的道理。
難怪娘說來羅浮能夠得到歷練哩!
自己一定要盡全力做好這份工作，不讓娘和爹失望!
青雀這時候注意到素裳神情無比嚴肅，顯然是緊張過度了。
於是她不經意踮起腳，拍了拍素裳的後背，老氣橫秋的說道：
“放輕鬆點，不要這麼緊張嘛。其實我們這份工作還是挺輕鬆的，領導要求不高，工作時間自由，業務經費也給的足，這多少人羨慕也來不及呢。”
素裳聞言，這才神色緩和一些，喃喃道：
“真，真的嗎？”
“當然!”青雀見時機成熟，說出自己鋪墊已久的目的，“不過，我們這是要每天寫一份調查報告的，今天我教你寫，後面教會了你就得自己寫了。”
“呃額，這個，寫東西什麼的，我可能……”素裳十分的為難。
話還沒說完，就被青雀打斷：
“沒什麼難度的啦，就和寫封信差不多。你會給家裡寫信吧？調查報告和那其實差不多，都是彙報些情況什麼的。”
“好，好吧。”素裳見沒辦法推辭，只能點頭同意。
青雀見狀，突然覺得，有時候摸魚不一定非要待在底層做個小員工，爬到上面讓下面的人做事其實也不錯。
但是，給人安排活，何嘗不也是一件工作呢？
只要是工作，都是痛苦的。
只是多與少罷了。
青雀希望，有素裳加入後，自己這裡能輕鬆點。
她覺得，素裳的到來，是符玄大人見她下午救駕有功，所以派一個女孩過來幫她減輕負擔。
給素裳安排完任務之後，青雀便和素裳聊了起來：
“說起來，我在羅浮好像沒看到過你?你以前是雲騎軍哪個片區的?”
“我是曜青來的。”素裳誠懇說道。
“曜青仙舟?”青雀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似乎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
但她還是不動聲色的問道：
“曜青，幹嘛這麼大老遠的來這裡?”
“我娘讓我來的。”素裳毫無防備心。
青雀聞言，面色一滯。
她已經腦補出了事情的真相!
能夠跨越仙舟調動雲騎軍的，素裳的母親身份肯定不簡單。
她讓女兒到其他仙舟任職，這種情況在高層其實很普遍。
出於一些原因，高層是不方便把子女留在身邊的。
把子女安排到其他仙舟，這就避免被人說閒話。
子女如果成功了，可以大方的說，這一切都是我的努力，和我那身居高位的父母無關。
但實際上，父母多少都會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給子女鋪路。
仙舟對於這種把子女放在異地基層歷練的套路，稱為鍍金。
一般而言，鍍金者會更容易得到各種功勳，比周圍人更快速的升職。
鍍金者，是光芒萬丈的。
但大部分鍍金者，都會繼承父母的城府，為人低調，在外人面前不會談及自己的家世。
畫素裳這樣大大咧咧的，就有些過於天真，顯得沒頭腦了。
青雀猜測，或許正因為素裳有些憨憨的，所以符玄安排她來搭檔!
自己過於聰明的頭腦，和素裳一搭配，就均衡了!
而且，青雀最討厭升職，對於功勞能推就推。
如果這件事過去，青雀會巴不得把功勞全都給素裳!
莫非，符玄大人已經放過我了?瞭解了我的痛苦，不再讓我升職了？
青雀想到這，不禁為自己上司的安排拍案叫絕。
符玄大人妙啊妙啊!
青雀對於素裳這個來鍍金的關係戶，倒是沒什麼反感。
或許是，素裳是雲騎軍的緣故。
如果說，像地衡司那些安穩的部門，關係戶都已經形成了代代相傳的世家。
雲騎軍則是不一樣了。
雲騎軍是要真的上戰場的，爬的越高，要參與的戰鬥也就越多。
雲騎軍很難有什麼世家，因為很多人來不及傳下後代，又或許正因為僥倖有了後代，更希望子女能夠安穩，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們選擇這條道路了。
素裳母親讓女兒當一名雲騎軍，說明她是想讓女兒有一番作為的，而不是當一個混吃等死的二代。
這樣的關係戶，並不討厭。
青雀想到這，不由得對素裳問道：
“素裳姑娘，能問問你的理想是什麼嗎？”
“嗯?為什麼問這個問題。”素裳憨厚的撓了撓頭，“雖然說出來總讓人笑話，但我的理想，是成為一個響噹噹的人物。”
頓了頓，她神色認真：
“總有一日，本姑娘的名字會和那些英雄一樣，青史留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