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丹樞告別後，楚牧便操縱分身離開了若木亭。

他今晚出來逛一圈的目的已經達到，確認官方已經忽略自己後，楚牧可以著手讓分身前往星槎海中樞了。

然而，分身剛走出沒多久，剛把手中的木杖丟掉，還在回金人巷的路上，就又被人攔住了。

“好奇怪的味道。”一名淺紫髮色，藍瞳的小女孩伸出小手，攔在分身面前。

和一般的持明族不同，這小女孩額頭不光有著一對肉乎乎的小龍角，身後還長著一條胖乎乎的大龍尾。

此時，她正皺著眉，說道：

“本小姐在你身上至少聞到了一百種毒藥的味道，喂，你這傢伙，帶這麼多毒藥在身上，你是不是要做什麼壞事?”

在小女孩身後，一名年輕女子急忙拉了她一把，小聲道：

“龍……小姐，快別說了。”

小女孩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回過頭小聲說道：

“他應該不知道我是誰吧。”

這時，楚牧注意到那年輕女子的穿著，和之前的丹樞類似。

是丹鼎司的制服嗎？

在仙舟，丹鼎司作為六司之一，主要負責醫學方面的研究，開設醫館服務百姓。

有意思的是，在將豐饒藥師稱為壽瘟禍祖的仙舟，這些丹鼎司的醫士，卻大部分都是豐饒命途。

當然，走上命途，並不意味著信仰星神本尊。但某種意義上，星神作為命途的開創者，這些後來的命途行者，本就是走在星神所開啟的道路上。

所以，一邊喊著壽瘟禍祖，一邊走上和壽瘟禍祖同樣的道路，這樣真的不會產生割裂嗎？

楚牧很好奇，丹鼎司的醫士如何平衡這種割裂感。

不過，在仙舟，他是不敢問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的。

楚牧看向分身面前的兩人。

毫無疑問，這兩人來自丹鼎司。

小女孩那獨特的樣貌，和仙舟持明迥異。

但她確實是一名持明。

還是持明裡理論上地位最高的存在，持明龍尊。

注意，理論上。

由於綠芙蓉的持明身份，楚牧要想操縱並扮演這具分身，就必須瞭解分身的社會關係。

這導致楚牧惡補了一部分，關於羅浮仙舟持明族的內容。

持明族人不能繁衍，只能不斷的輪迴重生。

某種意義上來說，持明族可以很強大，每一次重生都能繼承上一世的一部分記憶，以及記憶對應的能力。

這如果輪迴多次，那得多麼恐怖。

但是，楚牧知道，活得久不一定就經歷豐富。

經歷豐富的，不一定就活得久。

持明族有很厲害的戰士，每一世的戰鬥經驗累加，讓他們無比的勇猛。

然後他們就死了。

一個人再怎麼強大，但只要還是肉體凡胎，在整個戰場中，都是很渺小的。

好戰者終將死於兵戈之下。

用一句星海流傳的老話來說，人被殺，就會死。

持明族可以輪迴，但前提是得活著回到仙舟的古海中，化作一顆卵。

如果在外面橫死，那麼就不能輪迴了。

持明族不能繁衍，死一個少一個。這導致很多持明甚至對輪迴產生了恐懼，寧願一直待在古海里面，也不願意破卵重生。

剩下的，比如綠芙蓉這樣的，資質平平，在外面廝混。

綠芙蓉曾經對楚牧說，持明族是越來越沒落了，一天不如一天。

他之所以這樣說，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現在的持明龍尊。

持明龍尊，理論上是持明族最強大的存在!

注意，還是理論上。

龍尊掌握化龍秘法，和一般的持明族只是尖耳朵不同，龍尊的外形會更為特殊，比如，額頭的犄角。

持明作為不朽星神龍的後裔，龍尊無疑是血脈更為精純的龍裔，他所掌握的力量，也更為強大!

不朽星神雖然已經隕落，但不朽的命途還在!

這一命途，基本只對龍裔開放。

這也就意味著，持明們都有調動不朽力量的能力，這也是為什麼持明族的骨髓會被藥王秘傳盯上，當做藥材。

持明龍尊，能調動的命途力量也更多。

一直以來，持明龍尊都是同一個人不斷的輪迴蛻生，雖然每次輪迴會損失大部分記憶，但儲存下來的那些，往往是最重要的精華。

這使得持明龍尊的實力，無比強悍。

恐怕接近令使級別了，這足以庇佑整個族群。

但是上一任持明龍尊的時候，龍尊的傳承突然斷了。

對於具體的原因，綠芙蓉當時不願意多說。

只說現在的這個龍尊，就是一個四不像的怪物，只有龍尊的外貌特性，卻沒有得到完整的龍尊力量。

如今持明族的大權，都被龍師所把持，他們是持明族的元老。

現在的持明龍尊，被他們關到丹鼎司學醫去了。

綠芙蓉很是憤慨!

在他看來，讓龍尊去學醫，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持明族現在的問題，是學醫能治得好的嗎!

只有再出現一名強大的龍尊，才能拯救持明!

綠芙蓉想成為這樣的人，前提是同胞們得為此做出一點小小的犧牲。

如果自己成功，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後他就成了楚牧的分身。

楚牧接管了他的身體，但卻沒有繼承他的野心。

但他也沒想到，自己不去找持明族，現在反倒被持明族找上門來了。

結合小女孩的犄角，和背後女子的丹鼎司服飾，以及剛才女子那不經意的口誤——

楚牧很確信，這小女孩就是持明族的龍尊。

所以，自己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該害怕的，應該是這個逃出丹鼎司的持明龍尊吧！

因此，分身只是冷冷道：

“我無意與閣下為敵，但也希望你不要讓在下難做。我們本就互不相干，就當誰也沒見過誰，你說對嗎？龍女大人?”

最後四個字，咬的格外的重。

“你你你你!”長著龍角小女孩瞪大眼睛看著分身，身後的龍尾巴一晃一晃的。

她跺了跺腳，說道：

“本小姐越發確信，你肯定是要幹什麼壞事!”

身後的女子拉著小女孩，勸說道：

“白露大人，我們好不容易逃出來，瞞不了他們多久的，就不要摻和這些事了。”

“可惡!”被稱為白露的小女孩忍不住咬緊牙關，惡狠狠的盯著分身，“我不報官，但我會一直盯著你。你走到哪，本小姐就跟到哪，你要是在公共場合放毒，我，我就用唾沫星子噴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