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晚上,大家神經緊繃了一天,現在鬆懈下來,都準備睡了。
七號這時候找到了楚牧,規勸道:
“你現在很討女孩子喜歡,但這並不一定是好事。你如果不想以後面臨修羅場的話,現在就應該處理好和那些女孩子的關係,多一些邊界感,少一些模糊不清的曖昧。”
楚牧:“???”
他覺得七號短短几句話,就充滿了謬論。
因此,他當即搖頭道:
“姐姐,你可能誤會了。我和她們的關係,並不像你想的那樣,曖昧不清什麼的,那種事情不存在的。”
卡芙卡和銀狼是家人。
黑塔是想要研究自己的怪人。
三月七是很好的朋友。
至於星,楚牧不好說。
如果真是卡芙卡帶大的娃,那這傢伙也算是自己的家人?
所以,哪裡有什麼曖昧呢?
楚牧想到這,又補充道:
“而且,我不覺得我會討女孩子喜歡?”
七號:“……”
她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對我們家的皮相就這麼不自信嗎?我們家每個人或許有這樣那樣的缺陷,但唯獨顏值,一個個都很精緻。”
說完,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說的話,她拉住一旁偷瞄這邊的三月七,指著楚牧問道:
“告訴我,他好看嗎?”
三月七點了點頭,由衷說道:
“他真好看。”
七號又去問黑塔。
黑塔看了一眼楚牧,然後對七號反問道:
“我長得很差嗎?”
七號:“……”
她搖了搖頭,說道:
“你也很好看。”
黑塔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說道:
“那他應該有我九分好看吧。”
七號:“……”
她又去問銀狼。
銀狼低著頭,捂住耳朵道:
“模擬宇宙裡都是虛假的,都是虛假的。”
七號不理解模擬宇宙的意思,只當銀狼是在說奇怪的話,南方方言什麼的。
她最後拉開駕駛室和車廂之間的隔窗,對裡面的人問出那個問題:
“他好看嗎?”
星咬牙切齒,說道:
“好看的想把他臉打腫,變成豬頭!”
卡芙卡微笑道:
“他一直都很好看。”
七號得到回答,對楚牧攤了攤手,說道:
“你看,大家都這樣說,你還覺得自己不討女孩子喜歡嗎?”
楚牧不禁嘆息道:
“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眾人在車廂裡鋪上兩床被子,男女分開睡。
黑塔和三月七,莉娜,七號還有銀狼擠在一床。
黑塔和銀狼死活也不願意挨著,兩個矮個子反倒分別睡在兩側。
這讓黑塔有些提心吊膽的。
要是今晚再卷被子,可就社死了啊。
自己現在還沒辦法把手捆起來,否則那個叫銀狼的小鬼肯定會大聲的嘲笑自己。
為了面子,黑塔只能保持沉默。
長夜漫漫,車輛發動機有規律的顫動,黑塔努力的不讓自己睡著。
但那規律的發動機聲音,就彷彿一直在撥動著腦海裡那根弦。
似乎在某一刻,維持理智的絃斷了,黑塔眼皮合上,沉沉睡去。
……
又做夢了。
黑塔看到了漫天的大雪,紛紛揚揚的灑落在街道上。
雪地上,是血紅的一片連著一片。
黑塔的腦海裡一片嗡鳴。
突然,彷彿有人推了她一下。
她摔倒在雪地上,這一刻,聽覺瞬間清晰。
槍聲,爆炸聲,
街角的機槍堡壘瘋狂宣洩著火力,人們在逃竄,但依舊有穿著藍色工服的人群,悍不畏死的往哪裡湧去。
爆炸聲響起,噠噠噠噠的機槍聲停止,但依舊有著稀稀落落的槍聲。
黑塔被人攙扶起來,人群圍著她向前突進。
黑塔回過頭,看見了跟在後面的楚牧。
以及,那棟名為巨木大廈的高樓,正在燃燒著熊熊的烈火!
哀嚎的聲音,宛若置身地獄。
黑塔就這樣被人護送著,登上卡車 一路向著南方疾馳。
她始終搞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知道周圍的人誇讚自己,說這是一場成功的特別行動,嚴重打擊了北方的徵南野心。
夢中那個奇怪的楚牧,一直沒說話。
黑塔在車上還看到了七號,她被綁著,怒視著自己。
這讓黑塔突然覺得——
自己好像成了什麼大boss了。
她的疑惑直到晚間新聞才得到解答。
就在這一天,在審判日。
莉娜被判故意殺人,法官裁定為死刑。
她的父親查爾在聽到結果的這一刻,突然就發起了瘋,拿出早就藏在大衣裡的炸彈。
還未引爆,便被當庭射殺。
炸彈滾落到莉娜的腳下,最終被她引爆。
法院傳出的硝煙,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流言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在半個下午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座城。
工業區的南方工人聚集在這裡,各個協會的南方僱員也聚集在這裡。
本來和平的行動,由於一小部分人的引導,變成群體無意識的狂歡。
他們砸碎了法院。
他們衝擊著巨木大廈。
到處是火海。
為了防止混亂擴大,當局展開了武裝行動。
沒人知道這一天死了多少人。
或許幾千,或許幾萬?十萬?
當混亂消退,大雪紛飛,白茫茫的雪掩蓋了一切的罪惡。
倖存的人們躲在暗處,用仇恨的眼光打量著街道上維持秩序的衛兵。
混亂暫時消退,但終會捲土重來。
黑塔聽完新聞,卻覺得十分的難受。
敏銳如她,當然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在夢中的世界,沒有卡芙卡她們,沒有人會去救莉娜。
有的,只是想借助莉娜父女的鮮血,去進行秘密計劃的人。
黑塔從旁邊的護衛那裡收集資訊,才知道自己所扮演的這個人,身份果然不簡單。
她不是什麼南方來的傻姑娘,而是南方某個勢力的智囊型人物。
她來北方,就是為了引動這裡的混亂。
死再多人也無所謂,甚至死的人越多越好。
這些逃來北方的南方人,這些為北方工廠做事的南方人,本就是南方的叛徒!
現在,她圓滿完成了任務。
夢中的那個楚牧抬起頭,說出他從出來後的第一句話:
“這不是你原本告訴我的計劃,如果早知道是這樣,要死這麼多人,我寧願被關在那裡……”
說著,他突然自嘲的冷笑起來:
“真沒想到,連你也在欺騙我。”
黑塔聞言,心臟不由得揪痛了一下,胸悶的厲害。
但夢中的自己卻是一副冷漠的口氣:
“至少,我讓你自由了。”
“我自由了嗎?”那男人舉起手,手中的鐐銬晃動,“只是換個牢籠罷了。”
黑塔沒有說話。
她的意識漸漸脫離夢境,這個讓她難以喘息的夢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