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牧的話，黑塔忍不住嘟囔道：

“阿圖因普士拍賣會拍品失竊案，電子聖獄因奴庇斯星核事件，環形世界戈爾康達入侵事件，耶佩拉叛亂案，還有最近的黑塔空間站入侵事件，光是和星核有關，星核獵手犯下大大小小的案子就已經四十八起。”

“可惜了。”楚牧嘆息道。

“可惜什麼?”黑塔問道。

“我在空間站待了八年，錯過了很多事情。”楚牧嘆惋著道。

黑塔：“……”

她無奈道：

“我當初就不應該買下你，你這話在這裡說合適嗎？請考慮一下你面前受害者的感受。”

“抱歉。”楚牧低頭道。

“沒什麼好抱歉的。”黑塔聳了聳肩，“黑塔空間站只是我眾多收藏室之一，最初是為了收容我母星的星核所打造的，我研究了一段時間也沒獲得什麼有價值的資訊，也沒辦法處理這顆星核。

“最後反倒是星核獵手幫我處理了，還讓這顆星核換了一種方式又回到我這裡，促進了我模擬宇宙專案的研究。真說起來，我還得感謝她們呢?”

楚牧聞言，反問道：

“你的真實想法呢？”

“真實想法?”黑塔輕輕笑了笑，“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啊。”

楚牧不置可否。

他覺得黑塔要是真在現實中逮住了卡芙卡和銀狼，一定會當著卡芙卡的面把她心愛的大衣一點點剪碎，再當著銀狼的面，一條條刪除遊戲賬號。

楚牧這樣判斷是有依據的!

黑塔雖說年紀上算是老太婆，但是心態上真的還跟少女一樣。

或許不能說是少女。

楚牧想到一個詞——

老頑童。

總之，千萬不能低估黑塔睚眥必報的可能性。

楚牧肩膀上的牙印就是證據，很久都沒消掉!

這時，黑塔問道：

“我們現在失去了和外面交流的渠道，如何把剛才討論出的想法傳達給卡芙卡呢？”

“不需要傳達。”楚牧搖了搖頭，“卡芙卡她們一定會那樣做的。”

“這麼有信心?”黑塔驚訝道。

“因為她們是我的家人啊。”楚牧理所當然道。

頓了頓，他說道：

“當然，我們這邊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

時間到了下午。

一號例行來送藥的時候，便看到黑塔對她央求著放莉娜出來。

黑塔特意強調了，自己吃不慣別的廚子做的菜，吃的想吐。

再這樣下去，母親沒辦法攝入足夠的營養，怎麼供給肚子里正在發育的胎兒呢？

一號聞言，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她坐在沙發上，說道：

“那個廚子如果是正式公民還好說，等判決出來，無罪釋放就是了。但臨時居民是沒辦法判定為正當防衛的，最輕最輕，也是過失殺人。即使按最低的刑期算，也得是三年。”

黑塔於是裝作天真的問道：

“可是，你是聯盟的老大啊!判幾年，有罪沒罪，難道不是老大一句話的事嗎？”

一號聽到這話，不禁無奈看了這個傻姑娘一眼，說道：

“這裡不是南方，並非農場主一個人說的就算。在聯盟裡，即使是聯盟首腦，也不能公然違背法律。

“否則今天我改一下，明天他動一下，只要比法官大的官都來更改判決，這個秩序不就亂套了嗎？統治者自己都不把法律當回事，下面的人又怎麼會服從這個法律呢？”

她頓了頓，感慨道：

“即使秩序的制定者，也得居於秩序之下啊。”

黑塔聞言，不做聲的看了楚牧一眼。

她佯裝心情低落的喃喃道：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很遺憾，沒有。”一號搖了搖頭，“如果她是正式公民，有法可依的情況下，我有的是辦法讓她脫罪。但她作為臨時公民，無法可依，如果改為無罪了，那些正式公民會怎麼想?

“這個判決帶來的混亂，對秩序的破壞力，是有可能導致整個社會結構崩塌的。”

黑塔小聲的急促道：

“無法可依，那我們把法律條文改了，不就有法可依了嗎?”

一號：“……”

她搖了搖頭，嘆息道：

“更改法律條文，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

“在聯盟剛剛創立的時候，巨木法典的內容，就是我父親提筆寫下一句話的事情。

“但隨著巨木聯盟越來越大，一切都變得正規而繁瑣起來。法律的更改與完善，也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一條法案的提出到討論，再到論證，最後到出臺。這其中要無數個委員會參與，不再是我的一句話就行了。

“即使現在修改法案，賦予臨時居民正當防衛的權利，也至少得等一年以後了。

“那個廚子等得到嗎？現在快到年末了，法院積壓的案子都會在今年年底之前審完。

“快的話一週，慢的話最多半個月，就會出判決結果了。

“修改法案，已經來不及了。”

一號對於黑塔，儼然是很有耐心。

黑塔弱弱的低下頭去，不再說什麼。

十分的乖巧。

一號見狀滿意的摸了摸黑塔的頭。

她看了眼坐在那沉默的楚牧，一號現在對這個弟弟沒多少話講了，也不知道說什麼。

楚牧要麼不做聲，要麼一句話能讓她難受一整天。

反觀黑塔，黑塔說話總能順著她的心意，讓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一號臨走的時候，交代手下從外面大飯店請幾個廚子，算是對黑塔的一點安慰。

等一號走後，楚牧才開口對黑塔說道：

“果然她是不同意的。”

“是的，首腦有著緊急修改法案的權利，但她卻提都沒提，而是一直在糊弄我。”黑塔聳了聳肩，“畢竟莉娜在一號看來只是一個廚子，不值得她去修改法案。”

頓了頓，她看向楚牧，問道：

“那我演那麼多戲，是不是白忙活了？”

“不算吧。”楚牧聳了聳肩，“至少給她心中種下一顆種子，讓她明白，還有修改法案這條路可以選。”

他嘆息道：

“我們能做的已經到極限了，接下來就交給卡芙卡她們了。”

黑塔也嘆了一口氣。

她倒是不擔心卡芙卡她們掀起混亂的能力。

就怕，一旦混亂起來，就收不住了啊。

畢竟，巨木聯盟承平日久，真的有應對混亂的能力嗎？

這其中的變數，就是看一號怎麼去應對。

楚牧說的沒錯，給一號心中植入一顆種子，就是他們能做的極限了。

這顆種子是否能發芽，還是個未知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