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天舶司執法人員的話，青雀看了一眼楚牧，見楚牧沒說話，於是趕忙道：

“我們是奉太卜大人的命令，而且，此事已經有將軍大人的批准。”

“額，有什麼書面證明嗎？”天舶司職員顯然沒有被唬住。

“沒帶。”青雀搖了搖頭，隨即補充道，“我後面補給你們不就行了。”

天舶司職員面面相覷，苦笑道：

“我們也是照章辦事，就別為難我們了。”

青雀不滿的道：

“你們好生不通情理，我堂堂太卜司的卜者，還能騙你們不成?”

有一名職員眯了眯眼，在夜色下仔細瞧了瞧青雀，隨即和同事說道：

“好像確實是太卜司的，這張臉我面熟。”

“既然是太卜司的辦事，那我們還是別瞎摻和了吧。”其他職員選擇從心。

在仙舟體制內混的，誰不知道，如今的太卜司才是羅浮六司中的老大哥?這些年景元將軍逐漸放權給符玄符太卜，這變相就加強了太卜司的職責範圍。

雖然太卜司自己的員工，對這突然增加的工作量怨聲載道。

但其他司部，則是覺得太卜司職員簡直前景無限光明。若是那位太卜大人當上了下一任將軍，肯定是優先提拔自己的在太卜司的嫡系。

因此，哪怕是一名小小的卜者，能不得罪也最好別得罪，說不定哪天就飛黃騰達，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呢？

仙舟人壽命悠久，幾百年的時光，誰能料定一個人永久不變?

所以，遇到太卜司辦事，為了不得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了。

青雀算是深刻感知到了，背靠大司部，是多麼的有用。雖然平時忙點，但遇到事情它是真的能平事啊!

她得意之際，不免好奇的問道：

“你是怎麼認識我的。”

自己工作也不突出，按理是屬於體制內默默無聞的那種。

“牌館。”那天舶司職員十分的誠懇。

青雀：“……”

不免有些沉默。

這時，那名職員繼續道：

“你以前常和停雲小姐一起打牌，還記得嗎？”

“啊？”青雀回過神來，驚喜道，“你也認識停雲小姐?”

“你在講什麼怪話。”那名職員面露古怪的神色，隨即笑道，“我們天舶司的職員，誰能不認識停雲小姐啊?那可是我們天舶司的一個傳奇，年輕人爭相學習的榜樣!”

青雀沒想到，自己這還是沾了停雲的光。

因為過去和停雲打過牌，這才被人記住。

但她很快又想到現在的停雲，心情不免低落，於是問道：

“停雲小姐回仙舟了，你們知道嗎？”

“啊?停雲小姐回來了？”顯然，天舶司的職員對這訊息十分的意外，“算算日子，是這段時間回來不錯，但玉界門不是已經封鎖了嗎？她怎麼回來的?”

“可能是在玉界門關閉前吧。”青雀低聲道。

“那就奇怪了，玉界門都關閉多久了。”職員搖了搖頭，“如果停雲小姐回來了，沒理由這麼長時間都不來天舶司一趟，給馭空大人報個平安……以往她回來，都是第一時間到星槎海，迴天舶司報到的。”

青雀聞言，說道：

“可能，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吧。”

雖然是為停雲開解，但青雀自己的心卻堵堵的，彷彿透不過氣來。

“行吧，停雲小姐既然安全回到仙舟，這多少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畢竟她回來了，意味著又開拓了一條新的貿易航路。”職員笑著道，“些許的耽擱，馭空大人是不會介意的，畢竟誰都有忙的時候，我們也不催她到天舶司報到啦。

“你們如果見到停雲小姐，讓她先忙自己的事，不用急著迴天舶司，就是，有空給馭空大人發個資訊報平安就行，馭空大人一直唸叨著她……”

星槎讓開，給玄鹿讓行。

跨過這條邊界，從工造司可以直接抵達長樂天。

青雀的心情很是不好，忍不住呢喃道：

“現在這個停雲小姐，可能真的有問題。”

楚牧聞言，沒有說話，但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青雀轉過頭看向楚牧，問道：

“大人，停雲小姐，還能回來嗎？”

楚牧也不知如何回覆。

他現在心中有著猜測。

也許，這個停雲就是真停雲，只是體內被歲陽寄生。

這也就是為什麼，之前在工造司，停雲介紹歲陽的時候，刻意忽略寄生這部分的內容。

但這有一點無法解釋——

歲陽會蠱惑宿主，並不會完全的操控宿主，歲陽享受玩弄他人意識的過程，追求宿主那激烈的情緒。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是真停雲，那麼此刻停雲體內應該是她的意識佔主要，歲陽佔次要。

如果停雲被蠱惑了，頂多是性情大變，並不會遺忘許多東西。

如果是真停雲，為何不敢去天舶司見馭空?為何，打牌手法那麼生疏?

毫無疑問，她不知道怎麼打牌，也沒把握矇騙最瞭解停雲的馭空。

所以啊，楚牧自然而然，推導向另一個結論。

這個停雲，本身就可能是假的。

其實楚牧可以用最簡單的方法去驗證——

如果停雲真的只是一具捏造出來的肉身，那麼楚牧的絲線就能夠繫結。

但楚牧偏偏沒有這樣做。

他還不想打草驚蛇。

絲線能繫結死物，但也會驚動死物裡寄生的東西，與之爭奪控制權。

就像之前繫結玄鹿那樣，楚牧就驚動了建木。

楚牧現在最在意的，就是真停雲在哪。

哪怕這個停雲是假的，但她一定是瞭解真停雲，甚至親眼見過，瞭解過，甚至寄生過，才能裝扮的這麼細緻!

楚牧不能打草驚蛇，把假的嚇走了，真的就更難找回來了。

因此，不到萬不得已，楚牧不會對這個停雲動手，哪怕知道她有很多問題，但還沒到翻臉的時候。

在這之前，楚牧需要積蓄力量，爭取動手的那刻，不會給對方任何機會。

此時，回到長樂天，就像是大戰前的喘息。

楚牧把玄鹿交給青雀，讓她帶著去四處遛遛，其實就是變相的把青雀支開了。

他則是獨自返回聽雨樓。

還沒進門，楚牧就知道今夜有人潛入了。

紫發的職業裝麗人斜靠在門的一側，臉上帶著淺淺的笑，似乎想等人推門進來，給予一個驚喜——

亦或者驚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