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先前介紹的地衡司職責,再細緻的歸類一下,便會發現,人口統計這些資料上的活,是由天舶司負責的。治安管理是雲騎軍負責的,曆法是太卜司負責的。
地衡司何德何能,能把其他司部的工作都給搶了?
做不到的!此事絕無可能!
所以,答案就很容易推導而出了——
地衡司,實質上是一個打雜部門。
什麼雜活都幹,但什麼都不精。
地衡司成員就像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事實上,地衡司更像是一個面對民眾的便民服務視窗。
從它的地理位置,就很容易看出來——
地處長樂天繁華地帶,門口沒有任何士兵把守,平易近人。不像其他司部那樣位於獨立的洞天,閒雜人等沒有獲得准許,難以進入。
因此,民眾遇到困難,首先會去找最近的地衡司,畢竟地衡司什麼都管。
事實上,地衡司和各個司部都有關聯,能夠幫助民眾最快的找到,能解決問題的司部。
比如抓小偷這樣的案子,往往是失主去找地衡司報案,地衡司定位小偷的位置,再去聯絡雲騎軍抓捕。
在抓捕現場,人們往往看不到地衡司的職員。
畢竟,地衡司本就不擅長打鬥。
他們只擅長打雜。
但有些人就不這樣認為。
這部分喜好陰謀論的民眾,堅信地衡司並不是其他司部的下級雜役。
地衡司,明明是所有司部的上級!
所以,要把格局開啟來看!
假設,有這樣一群人,什麼都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能安邦,武能定國。
他們是武者,是學者,是卜者!
他們,遊走於仙舟的大街小巷,就偽裝成普通人,混雜在人群中!
他們,就是地衡司!
這哪裡是雜役,明明是仙舟的頂級特工啊!
光是想想,就讓人汗流浹背。
毫無疑問,此刻,分身面前畏懼地衡司的信徒,就屬於深信陰謀論的一員。
再疊加秘傳信徒這個身份,他無論如何也不敢踏入廣場半步。
楚牧覺得這人想的有點多。
自己這分身這麼一副可疑的樣子,這幾天都在廣場走過多少次,起初還不知道那是地衡司呢,還以為是個街邊小店,從門口經過多次。
也沒見一次,有人攔住自己問話的。
地衡司每天要處理大量的報案,哪裡有時間在街上瞎溜達查證件呢。
分身當即語氣不悅的訓斥下來:
“既然決心修習仙道,怎能如此畏畏縮縮?吾輩修士,本該心無顧忌,敢於與天地相爭,才可逆轉天地之常理。你連一個區區的地衡司都害怕,如此心性,簡直枉為修士。”
信徒聞言,當即嚇得諾諾連聲。
這時,分身淡淡道:
“別跟我說,你們這麼多人,湊在這裡一晚上,一個新人都沒拉到。”
“不,不會的。”信徒急忙搖頭,“我們還是有收穫的,蒔者大人已經帶人去做入會考核了。”
還真有新人上鉤?
楚牧頓時覺得,符玄這招引蛇出洞的把戲,還真是把這長樂天分會的價值都挖掘乾淨了。
此時的新人還不知道,等待他的是短暫的歡喜,然後是漫長的牢獄之災。
以為找到了組織,其實是坐上了開往幽囚獄的班車。
頗有一種,在王朝末年,加入官軍的既視感。
楚牧頓時起了興致,想要去見見這個倒黴鬼。
於是藉著視察工作的名義,讓信徒帶路,去往考核新人的小院。
路上,分身問起這名信徒,是怎樣考核的。
信徒心中本就慌張,一時嘴快,說出了實話:
“就是不停抄寫經書。”
楚牧:“???”
他可是記得,自己給這些信徒立的規矩,就是要麼拉新人,要麼抄經,二選一。
結果這些人在這鑽起了空子?
讓新人在入會的時候抄經。
成功了,不僅獲得拉新的績效,還屯了許多份手寫的經書。
沒成功,至少還有經書保底。
楚牧不禁感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任何制度的制定,都不會是一勞永逸的,下面的人總能找到漏洞。
頓時,楚牧都有些憐憫那個新人了。
不僅要蹲大獄,還得要抄經。
辛辛苦苦抄經,只為了獲得幽囚獄的門票。
這何嘗不是一場荒謬絕倫的喜劇呢。
終於,分身來到那處院落前。
那信徒自知說錯了話,此時已經緊張的手腳都發抖了。
敲門的時候,約定好的暗號都敲錯了幾次。
分身不發一言,那信徒在這種沉默的壓力下,反倒更緊張了。
好在,他一連出錯了幾次,裡面的人都已經受不了了,從門縫中瞧見是他,於是把門開啟,嘟囔道:
“不是教了你暗號嗎?怎麼連個門都敲不好?”
緊張的信徒眼睛往一旁瞥了瞥,示意開門的那人往旁邊看看。
那人順著視線一看,只見昏暗燈光下的小巷,站在一個頭上纏滿繃帶的男人。
繃帶下,透著幽幽的綠光。
那信徒立即嚇得臉色煞白,語氣都不利索了:
“綠,綠芙蓉大人!”
楚牧見到這一幕,不禁在想,自己分身有這麼可怕嗎?
明明很和善的啊。
懶得和這些以貌取人的信徒一般見識,分身語氣淡淡道:
“帶我去看看新人。”
那信徒急忙點頭答應,然後手忙腳亂的跑裡面去,喊道:
“灰牡丹,別寫了!快出來!”
分身抬腳走進院落,這時,那名代號灰牡丹的新人,正如釋重負的從廂房中出來。
“這位,是我們藥王秘傳,在長樂天地區的負責人,綠芙蓉大人!”信徒語氣激昂的介紹道。
隨即,又為分身介紹道:
“大人,這位就是今天加入我們分會的新人,暫時代號灰牡丹。這名字她自個瞎取的,還沒有正式定名排字輩。”
楚牧:“???”
這個灰髮金瞳的少女,此時正好奇的打量著對面的分身,嘟囔道:
“綠芙蓉……真的好綠!”
這時,分身語氣淡漠,彷彿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說道:
“其他人留下。灰牡丹?你跟我來!”
說完,徑直往外走去。
少女新人聞言,看了看眾人。
一旁的信徒急忙催促道:
“綠芙蓉大人叫你呢!你還不快去!”
少女“哦”了一聲,這才小跑著跟上。
後面的信徒沒有跟上來。
小巷幽靜,兩人一前一後走著。
分身頭上的繃帶,在腦後位置打了個結,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
少女看著心癢癢的,伸出手想要拽一下。
這種活結,拽一下或許就鬆掉了。
好想看看是什麼在發綠光啊?
少女的手悄悄向著繃帶靠近。
這時,那人突然轉身,問道:
“開拓者,仙舟好玩嗎?”
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