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的臉慘白,兩個腮通紅,香腸似的嘴唇鮮紅,微笑的面龐後彩色的頭髮在風中凌亂。他歪頭對著夏子林笑了笑,將嘴唇的弧度撕裂地更開了,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來。
他先從自已的布包裡掏出一把貓糧,然後另一隻手背在後面,邁著滑稽的步子走來。
雖然看起來滑稽,配合整個場景卻顯得十分詭異。
不是吧?小區裡出現了小丑,這是地縛靈想象的產物嗎,夏子玲一時想不明白。
若是普通貓咪可能會被貓糧所吸引,但夏子玲不是,她對眼前小丑早就充滿了恐懼與敵意。
沒等他蹲下,夏子玲一個彈射起步就跑開了,誰知他背在後面的手裡拿著一個改裝過的長鉗子,快準狠地鉗住了她的脖子,仔細看,鉗子上還有斑斑血跡。
她拼命掙扎,所幸的是鉗頭夾住了她纖細的脖子,小丑使不上勁。
夏子玲四肢碰到地面後立刻狂奔起來,躲在了裝消防栓的箱子下面,她呼吸急促。
只聽走廊裡傳來了歡快的哨聲,由遠及近,夏子玲趴在地上看到了他的鞋子,他踢踏著歡快的步子一步一步逼近過來。
忽然,哨聲停了,他在夏子玲跟前停下了。
時間彷彿定格在這,夏子玲四肢蓄力,已經做好了隨時衝出去的準備。
兩秒之後,哨聲響起,他便吹著口哨轉身上樓去了。
夏子玲長舒一口氣,驚魂未定地看著四周,不敢出去,她就這樣在這裡度過了剩下的夜晚。
第二天剛矇矇亮,她就立刻出去想與大橘子和牛奶匯合,告訴它們凌晨的新發現。那小丑隨身攜帶貓糧和捕貓鉗,大英子絕對慘遭他的殺害。
她在草地上四處呼喚,這會沒有得到回應。
夏子玲轉了一圈,除了草堆裡有一個紮了口的紅色塑膠袋,再沒找到其他東西。
大橘子和牛奶在哪?
她突然嗅到一絲血腥氣,就從那個草堆裡散發出來的。
夏子玲走到前去,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她小心解開袋子,眼前的一幕直接讓她傻在原地。
袋子裡裝的是牛奶的屍體!
它的屍體已經變得冰冷發硬,它的耳朵已經被剪掉了,只剩血乎乎的頭。它眼睛圓睜著,血絲遍佈。就連四肢都被殘忍地折斷了。
夏子玲不忍心接著看下去,強忍著淚水將袋口咬緊,拖到了灌木裡。用斷枝殘葉蓋在了上面。
她的心裡難受又絕望,自已沒能救下牛奶,就是在幻境也沒能改變得了什麼。
“害怕了?”
聲音冷不丁地從她身後冒出來。
是那隻神秘的黑貓。
“它還沒死。”
“你這話什麼意思。”
“地縛靈是那隻英短,它還沒死,還有機會。”
“地縛靈?你知道地縛靈,你也是進入幻境的人類?”
黑貓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我進入幻境不知多長時間了,沒能完成結局就永遠無法出去。每次來人就會經歷新的輪迴。”
“這裡我再熟悉不過了,我帶你去。”
夏子玲跟著黑貓的腳步進了,樓裡往樓下負一樓走去。
負一樓裡黑漆漆的,只有樓上投下來的些許微光,下面有一個安放在地下停車場的倉庫。一進去就聞到了潮溼的味道。
滾輪滑動,咚的一聲,夏子玲陷入了一片黑暗。
夏子玲茫然地回頭,她身後的門已經被黑貓關上了。
這時她的眼睛剛適應黑暗,被眼前觸目驚心的一幕驚呆了。眼前這地方簡直就是一個亂葬崗,貓的亂葬崗。
角落裡,木箱上,垃圾袋子中,全是貓的屍體,大多死狀殘忍。
門外傳來了黑貓的聲音:“你都看見了吧,那些屍體。那些全是之前來到這個幻境中的人留下的屍體。”
“他們和你一樣都是闖入者,它們不但沒完成結局還把性命搭上了。我可不想再給你收屍。”
“可是,再等下去就來不及了。”
“別去想了,你就在這裡等著,等到今天夜裡,英短遇害,你就安全了。”
“貓咪,當不了大英雄……”
門外的聲音漸小,四周迴歸了寂靜。
夏子玲無路可去,只能喵喵叫,這個倉庫無比陰潮,在一邊還有積水。忽然,她感到頭上有陣風。
她費力地爬上箱子,然後再跳到房上的管道,順著管道找到了通風口,通風口縫不大,但對於她來說足夠了。
她從一樓的通風管道後面出來,已是又累又餓。
她回到原來放自已箱子的地方,想找點吃的,但是那裡早就被清理了。
這時一隻溫柔的手從後面摸了摸她,她激靈了一下,對方沒躲開反而放慢了動作。夏子玲看到了一張溫柔的臉,他帶著圓框眼鏡,穿著白體恤,身後揹著黑包。看起來很老實。
“你好瘦,我給你喂點貓糧,好嗎?”
他歪頭望著夏子玲,好像在等待她的回應。
他小心地抱起夏子玲,坐電梯到了五樓去。他開啟了門,將夏子玲放到地上,拿了個帶著貓爪花紋的小盆,給她倒了些貓糧。
然後順了順她的毛髮,他走到沙發那裡坐下,拿起一本小說開始看,陽光灑入客廳,她注意到沙發上還臥著一隻小貓,他用另一隻手輕輕揉著它的腦袋。
夏子玲吃飽了飯,在屋裡晃盪了幾圈,這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家庭,書櫃裡隨處可見的書。牆上貼的有獎狀,櫃子上還放著學位證書。
夏子玲吃飽了來到門前撓了撓門,示意自已要出去。男人輕飄飄的往那看了一眼,起身將周圍的房門都關上,然後開啟了臥室旁最裡面的門。
夏子玲不解,想走上前去跟上他的腳步,但突然一瞥,不由得讓夏子玲放慢了腳步。
那是角落裡的一個書包,書包裡露出了彩色的捲髮。
而沙發上那隻貓從一開始就一動不動,原來那只是一個貓頭。
當夏子玲明白一切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她感到頭皮發悶,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男人才剛剛把房門關上,而夏子玲被綁在桌子上,身旁擺放著水缸,木箱,小刀,鐵籠子甚至鐵鐐銬。
門外突然傳來了口哨聲,此時的男人吹著口哨從外面走進來,獰笑著臉緩緩戴上了小丑面具。
他拉開旁邊蓋著毛巾的籠子,像一個瘋子一樣炫耀著自已的傑作。
籠子裡的不是別人,正是丟失許久的大英子。它看起來十分虛弱,無精打采的依靠在籠子邊上。
他又推出來個木板,將木板上下翻轉180度後,大橘子的四肢正被鎖在上面。
大橘子注意到了夏子玲,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哎呀呀,小雜種們,看來你們團聚了。”
“新來的這個有點乖,不像上一個,我還沒對那個母貓動手呢,它就給我撞籠子。還想英雄救美。”
男人將小丑的臉龐懟在了夏子林面前,拿出一把小刀舔了一下。
“它真的好煩,又愛叫,沒辦法,只能先拿它開刀了,我把它的聲帶剪了。
“咔嚓!”它就叫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