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白一番話,說得王允冷汗直冒,立刻表示忠心,道:“長公主,如今司徒之位出缺,長公主可以進拜司徒。”
“荀司空是我的老師,哪有弟子排在老師之前的。”董白擺擺手,“再者說,王司徒無過而免,不合禮制,倒讓別人以為我強取豪奪。”
呵,你還懂禮制?你還怕名聲不好?
蔡邕聽了這話,心中嘲笑,面上卻恭敬道:“長公主,相國,自太傅守幽州以來,宗正卿便一直出缺,長公主如今是當世劉氏表率,可為宗正。”
宗正,乃是九卿之一,掌皇室、諸侯王宗親和外戚事務,非宗親中有名望者不可充任。
不過,實際職權幾乎等於沒有,先漢時還負責辦理宗親案犯,後漢時辦案權移交廷尉,宗正基本就是個吉祥物。
“宗正?”
董卓有些不滿,這個職位毫無意義,這蔡邕也是瞎出主意。
董白略一思索,盈然一笑:“相國,世祖以來,雖置三公,事歸臺閣,公卿不過是個名分,我看就宗正吧。”
“劉素拜為宗正,那冀州牧,就給盧植吧。此外,召渭陽君董白入朝,代朱儁任河南尹,幷州牧給荀攸,這樣執金吾空出來,換給朱儁。”
董白一番佈置,聽起來有些複雜,董卓如墜雲中,求助般望向李儒。
“妙,妙啊!”
李儒驚呼一聲,拱手道:“相國,長公主此計甚妙,宗正地位尊崇,雖然權柄不大,但足以安置劉素這個身份。兼以讓渭陽君這個身份入朝,擔任河南尹,便可掌握實權。”
“確實,如此一來,荀攸、盧植二人得了實職,必然對相國感恩戴德。朱儁品秩未變,也不會懷有怨恨。長公主佈置周全,世間少有。”王允讚歎道。
趁著董卓還未說話,董白又道:“此外,我來時,公孫瓚生病不能履職,右北平還需一員大將駐守,御史中丞皇甫嵩熟悉戰事,可拜為度遼將軍,協助太傅鎮守幽州。”
一聽這話,董卓倒吸一口涼氣。這皇甫嵩乃當世名將,此前和自已有齟齬,若是外放幽州,將來反對自已,可就麻煩了。
“皇甫義真……”董卓搖搖頭,“事關重大,容我再想想。”
董白又勸道:“議郎蓋勳也是善戰之人,能打仗戍邊,可以讓他當右北平太守。”
“主要問題是,遼東公孫度有反意,此前我在冀州,他有所忌憚。現如今我要留守京城,盧植守冀州,公孫瓚又病重,幽州還得選一得力大將駐守。”
“至於說,擔心他們二人有反意,我以為不然。此前袁紹勢大,州郡響應,皇甫嵩、蓋勳二人手握三萬大軍,也未曾反叛朝廷,又怎會在此時輕啟戰火,陷自已於不義?”
董卓啞口無言,他也知道,如今優勢在我,皇甫嵩對自已畢恭畢敬,蓋勳雖然有些耿直,但也還算聽話。
最重要的是,這兩人,都是涼州老鄉,真要對他們動手,自已也不忍心,因此一直擱置,用也不敢用,殺也不忍殺。
見董卓有些意動,董白繼續道:“相國,我在幽州、冀州,另有佈置,此二人便是都送到幽州,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只能老老實實衛國戍邊。”
終究董卓的智力比不上董白,漸漸被說服,只得點頭道:“這天下,總歸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要用他們,便用吧。”
董白滿意一笑,這兩人和盧植交情匪淺,送去就能成為衣帶詔成員。與其放著他們在洛陽成為不穩定因素,還不如丟到邊關,讓他們以為自已在反董,老老實實替自已幹活。
還有張溫和朱儁,如果不是一次弄太多人過於顯眼,自已還想把這兩人丟到幷州前線去防備鮮卑,發洩一下過剩的精力。
事情議定,董卓也鬆了口氣。別的條件,他其實並不在乎,主要還是想把董白留在洛陽,留在自已身邊。
“相國,下官這就回去擬詔,明日便可發出。”
王允拱手告退,蔡邕也隨之退下。房裡只剩下董卓、李儒、董白三個家裡人,氣氛頓時鬆快了許多。
董白毫不客氣,坐到董卓榻上,親暱地抱著他的胳膊。
“爺爺,今天出去,我遇到一位高人,是個道姑,名叫張寧,她有馭鬼之法,對我頗有神效,我將她帶了回來,打算為她修一座宮觀,好不好嗎?”
“好好好,只要白兒開心,爺爺做什麼都願意。”董卓一聽解決了董太后的事情,開懷大笑,答應下來。
“道姑?張寧?”李儒眉頭一皺,“不會和太平道有什麼關係吧?”
董白甜甜一笑:“姑父,人我已經帶來了,就在外面,你若擔心,不如親眼見見?”
正說話間,呂布見王允、蔡邕兩人離開,便將張寧領了進來。張寧行走江湖多年,頗懂一些花言巧語,一見到董卓,當即跪下,口稱萬歲。
董卓一愣,旋即笑了起來,道:“張道長,老夫是大漢相國,你叫錯了。”
“沒有董相國,哪來的大漢萬年?”
張寧滿面堆笑,從懷中一摸,取出一個小藥瓶,面露猥瑣笑容,朝著董卓擠了擠眼睛。
“這是貧道煉製的大力金剛丸,最能補中益氣,相國為國事操勞傷身,需要好好進補才是。”
董卓愕然,有些心虛地望向董白,見她神色如常,好像聽不懂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
“這樣啊……”
董卓眼神遊移不定,忽然落在李儒身上。
“文優,你平日也辛苦了,道長一番心意,你就替老夫收下吧。”
董卓衝李儒撇撇嘴,示意他先拿去試試。
李儒無奈,只得上前接過藥瓶,自已真是命苦,不但要替人下藥,還得替人試藥,萬一這有毒怎麼辦?
董白略一沉吟,決定加一把火,佯裝生氣:“張道長,你怎麼藏私?為何之前沒給我這什麼大力丸?我也要吃。”
張寧賠笑道:“長公主可知同病異治的道理?素問曰:西北之氣散而寒之,東南之氣收而溫之,所謂同病異治也。”
“貧道遊歷四方時,聽說沛國有一名醫華佗,時有府吏兒尋、李延求醫,都是頭痛身熱的病症,華佗一個開了瀉藥,一個開了發汗藥,此所謂同病而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