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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七 章 每當變幻時(二)

四日前,大周東南邊境,宣威城。

“嘿!兄弟!有沒有水喝?給我來口水!”

上半身被玄鐵製成的粗鏈捆成粽子的刺客螯針滿頭大汗地說著。

螯針被韋曉灌了封脈散,這封脈散是專門剋制武林中人的一種藥散,由青城山山主研製,封脈散並不是封閉血脈,而是令服下此散之人氣血會迅速乾枯,尋常之人會頭暈目眩,肢體乏力,需躺臥休息兩個時辰。但強健的練武之人則不同,功力越強,藥性越大,需不斷調動內力,幫助自身氣血的執行,用內力填補氣血枯竭的空虛,若不幫助氣血執行,則渾身麻痺抽搐,如億萬螞蟻啃噬身體,痛苦萬分。當然此藥對二品的高手最有作用,若是一品以上的宗師,要用內力將藥性逼出體外也不是不行。

八根玄鐵鏈自螯針為中心向周圍延伸,分別栓在八位騎兵的坐騎上,螯針一邊調動內力抗衡體內的封脈散,一邊身負千斤的玄鐵鏈前行,剛開始還好,但走了一柱香的功夫,身子就開始頂不住了,螯針忍不住張口問韋曉這些侍衛要水喝。

韋曉回頭看了刺客螯針一眼。輕蔑的說道:“醃臢東西,也配稱兄道弟,給他水喝。”

螯針聽了韋曉的話,沒有說話,只是陰冷冷地看著韋曉。

一個侍衛拿著水袋不客氣的往螯針嘴裡灌,確切地說是往螯針臉上倒。螯針努力的喝著水,水順著脖子流,看來封脈散確實讓刺客螯針不好受。

喝完水,螯針又問道:“哥幾個,我這是要被殺頭了?”

一個侍衛笑道:“哼,那不便宜你了,將軍下令要親自審問你。”

他問這話就是為了確認,確認是楚項羽審他,只要能見到楚項羽,那他就能活。

螯針聞言後便一路不再多話,默默調動內力,忍受著千斤之苦。

到了將軍府邸,韋曉一人拽著八根玄鐵鐵鏈,將螯針帶往楚項羽那裡帶。

到了屋前,韋曉輕輕地敲動屋門,透過門上的擋紙,能看見屋內亮著火光。

“將軍,人帶來了。”韋曉恭敬地衝著屋內說道。

“進。”楚項羽的聲音傳來。

韋曉開啟了了門,猛地拽了下手中的玄鐵鏈,將螯針拽地踉蹌兩步,螯針臉色有點發白,掉著苦瓜臉,隨韋曉進了屋子。

韋曉笑著對楚項羽說道:“將軍人帶到了,您看怎麼處置?要不我幫您一審得了,不出半個時辰就讓這貨連把輩祖宗都想起來叫啥。”

楚項羽坐在桌前,看著書卷,燈火悠悠,從書紙的褶皺可以看出楚項羽似乎很喜歡手中的這卷書,書是先皇的同胞兄弟編撰的山河地理志,其中不僅有山川地貌,林木河水,還有各地的風土人情,風俗習慣,言語特色,可謂人在家中坐,卻已行萬里路。

書中還記載著各地地名的由來,就比如陸凌的老家鹿州,早時天下諸侯紛爭,諸侯國之間信奉著“得鹿者天下歸”這句話,就將鹿州這片必爭之地取名“鹿原”,後世改朝換代,到大齊的時候,將天下分28州,鹿原也被改為鹿州,同時將本屬於鹿原東邊的一部分土地劃歸到了別的州。

楚項羽看到刺客螯針被三指粗的玄鐵鏈困成粽子的樣子,忍不住發出嗤笑。

“怎麼搞成這個樣子?把他這身上的鏈子去了。”

“將軍?這傢伙功力不俗,是個二品身手。”

韋曉知道楚項羽的功力也在二品境,甚至隱隱有些要突破二品境界的勢頭,但還是不放心。

楚項羽聞言笑著說道:“去了去了,你我都是二品上境的修為,還怕這刺客?把他這渾身的鐵鏈去了吧,韋隊正。”

韋曉心想也是,兩個二品高手還能讓這服了封脈散與常人無異的刺客造次?便道:“是,將軍。”

說罷,韋曉將手中玄鐵鏈猛然一抖,一股巨力向螯針穿去,螯針被震得七葷八素,但捆著螯針的玄鐵鏈卻沒有絲毫動靜,這玄鐵鏈,一般二品武夫想要掙斷都要花上一些力氣,更別說層層捆住螯針的如此多的玄鐵鏈。

韋曉也不慌張,又是一發力,八根玄鐵鏈如狂蛇扭動,力量傳到捆著螯針的連線處,有了鬆動的跡象。螯針一口血從嘴角流出,巨力也傳到了螯針的身上。

楚項羽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

第三下,玄鐵鏈應聲而斷,螯針身上的玄鐵鏈嘩啦啦的落在地上,螯針也趴倒在地。

楚項羽誇讚韋曉道:“韋隊正的功力又精進了不少呀。”

韋曉急忙回道:“哈哈,將軍過獎了,多虧了將軍指點和將軍賜我的幾顆大補丸。”

楚項羽笑著道:重要的還是韋隊正天賦過人,又懂得勤勉修習。”

看來韋曉在修習武道一途楚項羽對他幫助頗多,韋曉也是真心感恩楚項羽對他的幫助。

楚項羽吩咐道:“好了,你在屋外候著吧,我親自審他。”

韋曉這回倒沒有猶豫,只是說道:“將軍小心,這人一路上數次面露狠戾,是個狡詐之徒。”

楚項羽點點頭:“恩,知道了,去屋外守著吧。”

韋曉遵命,轉身往屋外走去,走到還趴在地上的螯針身邊時,狠道:“給我老實點。”

等韋曉再進屋的時候,見那刺客已經躺倒在了屋裡不省人事,血流了一地。

楚項羽冷冷地吩咐韋曉,將刺客韋曉埋了。

…………

深夜,宣威城外的亂墳崗裡的幾棵野樹長得格外繁茂,似是這幾日將地裡的人血吸夠了,人肉吃夠了。風吹過來,那幾棵野樹像活過來了一般,招搖著繁盛的枝葉,顯得這亂墳崗分外妖異。

不遠處的一處墳頭旁,土石翻飛,不知是那個膽大的人,在那刨墳頭。定眼看去,一個身材壯實,長相憨厚的軍漢蹲在那使勁刨土,看樣子是在找先前藏在這裡的東西。果不其然,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滿頭大汗的軍漢從刨出的土坑裡拿出一個包裹,麻利地拍掉包裹上的土後,將包裹塞進懷裡,之後,憨厚軍漢便駕馬急匆匆地朝西而去。

沒過多久,在剛才那軍漢刨出的土坑旁一丈的土地開始跳動,要是有人目睹這詭異的一幕怕是要嚇的七魄飛走六魄半,還以為是那軍漢剛才的行為驚擾了這亂墳崗的孤魂。

突然,一隻血手破土而出,接著一個蓬頭散發的人從土裡坐起,不是別人,正是被宣威城官兵掩埋不久的刺客螯針。

螯針從土裡坐起,把嗆在口鼻的泥土咳出,像是要把肺咳出來,接著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檢視自已的傷勢。

螯針沒有重獲新生的欣喜,只是在心裡咒罵著楚項羽,王邑,韋曉,還有那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渾小子。

等螯針在心裡將幾人的曾曾曾祖都罵了一遍之後,捂著小腹,緩緩從宣威城士兵剛為他挖好的土墳中站起身來,消失在了這黑夜裡……

螯針平時除了幹暗殺的活計,也接些外快乾幹,這次就受南齊的僱傭,替南齊給肥都楚家送往書信。

今日沒有書信,螯針是來與楚項羽傳遞南齊王邑的口信的。

但沒想到今日腳程快了些,天色將昏未昏之時就已經混進宣威城,跳到了楚項羽將軍府的屋簷上。

在翻進屋裡剛準備與楚項羽傳遞口信之時,不曾想被進門送茶水的侍從看到,就這樣,原本傳信的螯針,又被迫營業變成了刺客螯針,順理成章的成了全城通緝的刺客。

螯針是越想越氣,想著回去一定要與王邑好好談談這次深入敵營傳信的價錢,打發叫花子呢!費這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