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趟廁所跑下來,顧玲雪整個人都已經虛弱得不行。小臉蠟黃,嘴唇泛白,有氣無力地坐在門口地臺階上。她已經摺騰不起了。
原本鬧肚子就已經很讓人崩潰了,沒想到突然她又開始噁心起來,乾嘔著拼盡最後的力氣跑向衛生間。
站在窗前的喬瑾聽見樓下的乾嘔聲,急忙向樓下跑去,一邊跑一邊喊道:“小晨!”
此時喬青晨正坐在書桌前,剛準備朝自己太淵穴下手,就隱約聽到樓下有人乾嘔,緊接著就聽見大哥叫自己,於是出於醫者的本能反應,他抓起針包就朝樓下跑去。
原本正在畫畫的喬青曦聽見兩個哥哥急匆匆的往樓下跑,也趕緊擱下畫筆,跟著兩人衝下樓梯。
衛生間裡,顧玲雪甚至來不及帶上衛生間的門,就直奔馬桶前,吐的昏天黑地。此刻,她整個人都已經癱軟在地,連蹲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來到一樓,喬瑾轉身對後面跟來的喬青曦說:“小曦,你先過去看看。”
“誒!”
喬青曦趕忙跑過去看,只見衛生間的門開著,顧玲雪跪坐在地上抱著馬桶嘔吐,整個身體歪歪斜斜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她一樣。
顧玲雪整個人強撐著精神,聽見有人過來,她甚至都不知道過來的人是誰,也沒有精神關心過來的是誰。
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了,顧玲雪用盡全身力氣似的朝門口擺手,再輕輕地搖了搖頭,故作堅強地告訴來人,她不要緊。
肚子的疼痛也已經停止,取而代之的卻是更難受的嘔吐。她的腸胃裡彷彿已經被掏空,就只能嘔出酸水,這種滋味,還不如痛痛快快的吐出來要好受一些。
喬青曦見她這樣,趕緊過去接了一杯水遞給她漱口,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說到:“姐,你這是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吐成這樣。”
顧玲雪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此刻的她覺得自己就快要暈過去了一樣,接過喬青曦遞過來的水,在嘴裡含了一下就吐出去了。
“小哥,小哥你快來!”
門外的兄弟二人聽見妹妹的聲音,先後的擠進衛生間的門。見顧玲雪癱坐在地上,臉像紙一樣白,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好像隨時都可能倒下。
喬瑾兩步走到顧玲雪身邊,伸手拉起她的右手,順勢搭在她的脈口上。他低眉略一思索,趕緊將人從地上一把抱起,朝自己臥室走去。
喬瑾一邊走一邊安排到:“小晨,取針。小曦,去切些老薑。”
回到臥室,喬瑾輕輕地將人放到自己的床上,拉過被子蓋在顧玲雪的腳上。然後留出位置,讓喬青晨上前。
顧玲雪由於腹痛,再加上剛剛嘔吐帶來的胃部不適,整個人蜷縮在床上,痛苦地皺皺眉。
喬青晨來到床前,雙手同時搭上顧玲雪兩個手腕,不消片刻,從包裡取出針,朝著她足三里和內關穴各紮了一針。同時,喬瑾也已經點好了艾絨,喬青曦也切了三片老薑拿了過來。
喬瑾將顧玲雪放平,掀開她的衣服露出肚臍稍稍向上一些,將老薑貼在中脘,同時覆上了裝滿艾絨的灸盒。
顧玲雪痛苦的睜開眼,嘴裡喘著粗氣,作勢又要嘔吐起來。
喬青晨見狀,立刻拉過她的手,在合谷穴深深地刺了一針,然後開始碾轉。顧玲雪疼得皺起了眉頭,但又似乎一下子就不那麼想吐了。
最後,喬青晨在她三陰交處又紮了一針。隨著艾灸的熱度漸漸從腹部開始向四肢蔓延,顧玲雪緊皺的眉頭也逐漸舒展,呼吸也逐漸平穩。
見狀,喬青晨拔掉了合谷和內關上的針。然後深深地呼氣,凝神。
喬瑾看見小晨收了氣息,再次伸手搭了一下她的手腕,然後說到:“你們兩個,去學習吧。我看著她。”。
喬青曦好心地說:“大哥,我留下照顧姐姐吧,萬一她一會兒有什麼需要,我留下也方便些。”
喬青晨勾著妹妹的肩膀,推著她往外走去。“姐沒事了,讓她睡一會吧,你畫畫完了麼,趕緊做作業去。”
“大哥,”他補充道:“剩下的你可以吧?”
“嗯,走吧。”
顧玲雪已經被折騰的筋疲力盡,此時也已經睡著了。喬瑾和兄妹二人一起上樓,兩個孩子去學習,他則是來到書房,把自己的電腦拿回了臥室,坐在書桌前忙碌了起來。
喬瑾將電話調成了震動扔在一旁,然後看著書桌上那碗他沒有動過的西瓜——這是個傻孩子吧,貪吃把自己吃成了這樣。
半小時以後,艾絨也已經散盡了熱量,房間裡彌散著艾草的氣息。喬瑾走過去,解下灸盒,拿掉老薑,拔掉剩餘的針,給顧玲雪蓋好被子。
顧玲雪本就是淺眠,灸盒拿掉的一瞬間,腹部感到微涼,在喬瑾拿掉貼著她肚子的老薑的時候,又傳來一陣搔癢,她疲憊的睜開了眼。
見她已經睜眼,喬瑾用略帶責備的語氣說道:“是不是傻。”
顧玲雪無力爭辯,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確實挺傻的,吐出來的都是成塊成塊的西瓜,肯定是自己貪嘴吃壞了。然後委屈地說道:“對不起,我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夏天熱,寒氣最容易入裡,你又剛泡過拔寒的藥。西瓜最涼,還好你吐的早。”
顧玲雪虛弱地說:“聽不懂……”
喬瑾拿她沒辦法,抓過她的手腕,開始在內關穴推拿起來。
“原來你也是大夫,我還以為你就是個開澡堂子的,嘿嘿。”
見她已經恢復了精神頭開玩笑,喬瑾便稍微的放下心來。
“對,我就是個開澡堂子的。”喬瑾似乎是略帶懲罰似的,加重了手下的力度。
“疼……”顧玲雪本就有氣無力,這一聲“疼”彷彿嬌嗔一般,不光喬瑾聽得渾身一麻,就連顧玲雪自己都詫異——這動靜是她發出來的?
“晚點給你熬碗粥,你就在我這再睡一會吧。要是再想去廁所也近一些。”
“你就是攆我走,我也起不來了。”
“睡會兒吧。”
顧玲雪閉上眼睛,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喬瑾來到西廂,開啟西廂的門,迎面撲過來濃濃的藥香。屋子裡滿排的藥櫃,他輕車熟路地走到一個櫃子前,隨手抓了一把茯苓和一把白朮。
他來到廚房,又抓了一把大米,簡單淘洗之後,將大米和剛剛抓的藥材一起放進電飯鍋裡,又按下了煮粥的選項。
樓上,喬青曦來到她小哥的房間,她神神秘秘地問到:“小哥,你覺不覺得,老喬對這個姐姐特別好?”
喬青晨心想:哎,這個傻妹妹終於開竅了。嘴上卻說道:“然後呢?”
“然後,你說,我以後是不是不能叫姐姐了,得改叫嫂子?”喬青曦一臉天真地鄭重其事地問道。
喬青晨開玩笑說到:“如果你不怕大哥收拾你,你叫她二姨我都沒意見。”
“……”
喬青曦心想,難道不是嫂子麼?不然怎麼會剛認識幾天,就這麼緊張人家?
這倆人,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