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239 不屬於你,只屬於她

“這麼多年過去了,想不到會在省城遇到你。”盛堯山的身後,那個渾厚且精神的聲音在緩緩靠近。

楊谷的眼中,瞳仁漸漸緊縮,雖是沒有應答,可那眼中的戾氣,分明的被柔化為一種順服,一種崇敬和感激。

盛堯山滿心疑惑,旋即轉身。

卻見身後漸漸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路上撿來,一直跟在溫守正身邊的那個雜役——蔡米!

“蔡伯,您認識他?”盛堯山疑惑道。

蔡米並未回答盛堯山的話,只是徑直的走向了楊谷。

看著蔡米神情自若的走向楊谷,一股強大的氣場瞬間由蔡米的內裡磅礴而發。

楊谷的就那麼恭順的站在原地,便是連身上的每一塊僵持的肌肉,都在緩慢的變得鬆弛和柔和起來。

盛堯山怔怔的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與此同時,任越沿著屋簷,一路追尋,終於在這隻有一面通道的小巷中,發現了三人的蹤跡,一隻碩大的白色蝴蝶,翩然從空中落下,降至盛堯山的身邊。

“何事至此?”任越緩身問道。

“不知為何!”盛堯山原本眼明手快,看到楊谷偷拿了溫柔的菜刀,並有欲逃脫之相,便在其使出煙霧障眼之前,緊追不捨,一直跟到了這裡。

至於蔡米,他也不知道這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是如何追到此地的?還是他早已就盯上了楊谷?他與楊谷之間,究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任越見狀,屏氣凝神,靜靜的站了一旁,觀其變。

蔡米,這個謎一樣的老頭,方才居然能說出那麼一番話,此刻,即便是他真的和這個楊谷有什麼瓜葛。任越也是不足為奇的。

“楊谷,那是何毒?”蔡米緩緩近前,泰然自若。

“蔡伯,我恨……”楊谷抬起一雙已是馴服了的眼睛。欲言又止。

“方才見你現身,又見你前來挑戰,我很欣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依舊沒有丟棄行廚的執著。”蔡米又近了一步,慢慢捧起楊谷的那一雙醜陋的手,輕輕的撫了撫,似是一個慈愛的父親,在安撫一個桀驁不馴、滿身傷痕,卻又重新找回的離家的孩子。

“蔡伯,我……”楊谷的眼中似乎有種亮晶晶的東西。緩緩滴落了下來。

“楊谷,你既熱愛廚藝,雖傷且依舊堅持著,為何又違背了行廚的初衷呢?”蔡米依舊輕輕捧著楊谷的傷手,緩緩的安撫著。

“蔡伯。這些人……他們憑什麼……我恨!”楊谷的聲音裡,細微的有一種微妙在顫抖著。

“行廚之人,面對千般食材,萬般食客,既要將千萬美味帶給每一個人,又要有能容眾口難調之胸懷,所謂廚者。既是烹得世間百味,便是要有能夠容納和化解世間百態的肚量啊!”蔡米緩緩道,一雙寬大的手掌,依舊在輕輕安撫著楊谷的傷手。

“蔡伯……”楊谷嘴唇微張,聲音裡的戾氣同樣漸漸在減弱。

“當年惡人害你,你心生怨恨;今日你以毒害人。卻不知中毒之人並不曾有害你之心。飲食之毒能害人體,內心之毒才是萬毒之首。倘若你不明白這個道理,即便你能用飲食控制世間眾生,你的菜餚也便失去了原有的味道,與毒藥並無不同。而你也與那當初的惡人無異!”蔡米緊緊的握住楊谷的雙手,平靜的注視著楊谷的面容。

“蔡伯,我錯了……”許久,楊谷早已泣不成聲。

似一個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旦見到可以依靠的親人,一直堅忍著的情緒就像開了閘的洪水,奔湧而出。

“哭吧,哭出來就再莫哭了。悲傷的廚子,只能烹製出令人悲傷的菜餚,我們可不想邊吃邊流淚啊!”蔡米輕輕的將楊谷攬入懷中,緩緩的摩梭著楊谷凌亂的頭髮。

“蔡伯,我錯了……”楊谷抽泣不已。

任越和盛堯山二人一直站在一旁,雖是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卻不知緣何會如此!

但蔡米和楊谷的這種意境,卻又是他二人無法涉足其中的,只能靜靜等候。

“說吧,今日你用的是何毒?可有解藥?”許久,楊谷漸漸平復,蔡米緩聲問道。

“蔡伯,原本我是想用大麗菊的汁液,可最後我只是用了煮菊殼的汁水。”楊谷的聲音有些愧意在其中。

“我原也是以為你用的是大麗菊,想來你的內心還是保留了最後的一點良知。”蔡米麵色平靜,似乎這一切早已在他的意料和掌控之下。

“是菊殼,只是菊殼,雖是無解,可只要遠離,加以節制調理,便可以戒之。”楊谷抬起一雙已是完全被柔化了的眼睛,緩聲道。

“大麗菊的菊殼威力果然不容小覷,雖只是菊殼……”蔡米暗自嘆道。

“菊殼?!”盛堯山從旁聽聞,不由一顫。“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這個……”楊谷緩緩的抬起左手,慢慢從衣袖中抽出一個精緻小巧的瓷瓶。

想必便是這個瓷瓶,在烹製的過程中,趁大夥不備,楊谷便利用之向菜中新增了煮菊殼水的幹沫。

“你!簡直卑鄙無恥!”盛堯山一想到有人居然會在吃的東西內加入如此下作的毒,雖是不至於要命,可畢竟是無解,一想到此,他那不容有任何汙穢之物的直爽俠義的性子,就火冒三丈,旋即就要衝上來,揪打楊谷。

“盛將軍息怒,楊谷是個可憐的孩子,上天姑且有好生之德,將軍又何必趕盡殺絕,得饒人處且饒人吧!”蔡米擋在盛堯山面前,身後緊緊的護住楊谷。

這場景,好生熟悉啊!

楊谷躲在蔡米的身後,淚水再次的決堤溢位。

當年,自己被御膳房奸人所害,廢了自己的左手。

當晚,便是那個黑影奮不顧身的救了自己的性命。

那日,他被逐出宮門,秋風秋雨。蕭索悲涼。

也是那個黑影暗中相助,一把紙傘,讓他傷透了的心中,至今還保留這一塊乾淨、純粹的地方。

而今。面對盛堯山的不依不饒,那個黑影不再是黑影,而是清清楚楚的擋在他的面前的——蔡米!

“蔡伯,這人不能留,他心術不正!”盛堯山怒道。

“將軍息怒,他既放棄大麗菊的汁液,改用菊殼,便是其心中還有一絲善意,將軍暫且饒恕與他,放他去吧!”蔡米再次求情。

“盛堯山。聽蔡伯的吧,繞他不死吧。”任越緩步上前,從旁勸道。

這人雖是心術不正,雖是罪大惡極,可畢竟是蔡米保下的。這蔡米……非同尋常,不得不信啊!

“為什麼要聽他的?”盛堯山絲毫不讓。

“盛堯山,今日給我個薄面,算我欠你的!”任越見狀,伸出修長白皙的手,緊緊的按在了盛堯山幾欲拔槍的手臂上,一字一句的說道。

盛堯山怔住了。

任越。這個大周朝誰也看不上的冷傲公子,居然會為了一個雜役出頭,還會為了一個醜陋之人求情?

難道其中還有隱情?

盛堯山遲疑片刻,“好!就給你個薄面,別忘了,今日你欠我的!來日。我定是要討回來的!”

“呵呵,隨你!”任越輕笑,慢慢鬆開了手。

“你去吧,切記行廚本性,善心善果。”蔡米隨即要放楊谷遠去。

“不行。他不能走!”盛堯山大喝一聲。

“盛將軍,為何?”蔡米不解。

“他偷了溫姑娘的玄鐵菜刀!”盛堯山一面怒喝著,一面抬手指著楊谷早已放入腰間的那柄神器。

“楊谷。”蔡米上前,伸出手來。

“不,師父,這柄刀對我很重要!憑藉我的廚藝,若是能擁有這柄刀,必是能做出傾世轟動的菜餚!”楊谷死死按著腰間,寸步不讓。

“明明就是偷來的!何來據為己有?!”盛堯山怒不可言。

“只有我能有這個資格擁有它!那丫頭,她,她不配!”楊谷幾近哭腔。

一個廚痴,面對一柄神奇的菜刀,其吸引力據不亞於一個習武之人,面對一把寶刀!

那種瘋狂的佔有慾,妖魔般的吞噬著楊谷的內心。

“楊谷,那丫頭是這刀的主人,你也是看到的!”蔡米緩緩道。

“不……不!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楊谷連連搖頭。

“那道光,你是看到的!”蔡米不慌不忙。

“那是日光的反射,不是刀的本意,蔡伯,您搞錯了!”楊谷連連後退。

“玄鐵菜刀自選定主人之日起,旁人再用此刀,刀必棄之!你不信也是徒勞的!不信你自己看看吧。”蔡米的聲音裡依稀有有種梵意在其中,令人肅然起敬!

“啊!”楊谷聞之,迅疾的開啟腰間的布包,只見方才還是一併銀光閃閃的玄鐵菜刀,此刻拿在自己的手中,竟是鏽跡斑斑,混沌無比!

“蔡伯……這!這是為何?”盛堯山驚呆了!

“無礙的,只要那丫頭重新拿回手中,這刀又可重現神奇了。”蔡米慢慢的說著,靜靜的等待著楊谷將刀交回。

一隻醜陋的手將那鏽鈍的菜刀重新放回到蔡米的手中。

“蔡伯,我既無緣此刀,您定是要轉告那丫頭,必要善待此刀,必用此刀烹製善食!否則,我必回來毀刀!”楊谷說罷,全身俯在地上,衝著蔡米行了一個大大的禮,旋即起身,像當初他來一般疾速的,消失在三人的視線中。

………………

(病了,臥床中……可能要有一段時間了……存稿每日依舊會定時上傳,感謝各位親的正版支援~要一如既往的正版支援小容哦,免費的推薦票票也請多多留下,小容會盡力恢復的,麼麼噠,求一切~)

為您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