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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 章 扒狼皮

這個年代雖然貧窮,卻是個充滿生活氣息的年代。

爹爹帶著姐妹倆剛剛邀請了五六戶人家,在返回途中路過了鐵蛋子家,爹爹又走了進去 。

一踏入鐵蛋子家,那股熟悉的貧窮氣息撲面而來,這是一個簡陋的家,只有兩間房子。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廚房,一股臭烘烘的味道瞬間撲鼻而來,讓悠悠不禁皺起了眉頭。

儘管悠悠之前聽爹爹說過鐵蛋子家很窮,但親眼見到這般景象,她心中還是暗暗吃驚。

整個屋子彷彿被土色籠罩,土牆厚實而粗糙,土地面也是坑坑窪窪的,就連鍋臺的檯面都沒有鋪上點什麼,灰突突的土檯面上放著一個舀水的葫蘆瓢。

廚房最裡側,一個木頭雞架格外顯眼,幾隻下蛋的母雞在裡面咕咕叫著,似乎是在在要食吃。

雞屎更是直接拉在雞架下的地上。想象一下,在這樣的環境中,前面做飯炒菜,後面雞屎味瀰漫,那該是一種怎樣奇特的感受呢?

走進屋子裡面,南北兩面都是土炕,炕上空蕩蕩的,連一張破炕蓆都沒有。

三個光著屁股的小男孩正在炕上玩鬧,兩個三四歲的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還有一個五六歲的男孩,他們都是面黃肌瘦的,上身都穿著破舊的棉襖,下身卻光溜溜的,連一條內褲都沒穿。

一看到有生人進來,他們似乎也知道羞醜,急忙鑽到破被子底下,你爭我搶地用被子蓋住下半身。

悠悠看著他們的舉動,心中暗自嘀咕:被子底下就是硬邦邦的土炕面,他們也不嫌硌屁股嗎?

就在這時,鐵蛋子的嬸子走了進來,她看到爹爹,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熱情地說道:“強子來了,你那天給鐵蛋子的那雙鞋,他穿著可暖和了,真是太感謝你了。”她面目長得有些刻薄,但是卻也有著北方女人的爽朗。

爹爹微笑著回應道:“二嫂子,你客氣了,今天二月二,我爹家請客,我是來請你家老爺子去我爹家吃飯的。”接著爹爹簡單地說了一下他家打到狼的事情。

鐵蛋子的嬸子一聽笑著說道:“我公公不知道去哪兒溜達了,等他回來我一定告訴他。”

正說著話老吳頭就從外邊回來了,爹爹趕緊告訴他晚上去田爺爺家吃飯的事,老吳頭滿臉喜色,高興地點頭答應,說馬上就去。

之後爹爹又去了周獵戶家,雖然以前周獵戶打獵不願意帶爹爹,但畢竟周獵戶教過他打獵,爹爹深知這份情誼的珍貴。

周獵戶也是個爽快人,痛快地答應了爹爹心裡明白,人情路要往寬了走,不能越走越窄。

回到田爺爺家,悠悠看到院子裡已經聚集了五六個人了,老吳頭也早早地到了。

一隻狼用繩子吊掛在房簷上,頭朝下倒立著,身體拉開足有兩米高。

大家圍在狼的周圍商量著如何完整地扒下狼皮,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狼皮可是珍貴的物品,能換取不少生活所需。

這時也白振海來了,他兜裡揣著一瓶燒刀子白酒,他說晚上吃飯時大家一起喝,眾人一聽有酒喝,幹活更起勁了,都盼著早點幹完活,晚上好吃肉喝酒。

悠悠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扒狼皮,心中充滿了好奇。周獵戶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從狼的下唇劃開,然後緩緩地向肚子方向開皮,小刀一直劃到狼的尾部。

然後周獵戶順著肚子劃開的部分,左手捏著狼皮,右手拿刀,一點一點地慢慢剝起來。

剝皮的時候特別小心,刀既要鋒利,能夠順利地割開皮肉,又不能把狼皮割破了。

終於,在周獵戶的努力下,狼皮全部被割了下來,露出了整隻狼的身體。接著,大家把狼放下來,開始扒出內臟,用一個大盆接住。

田爺爺看著大家忙碌的身影,大聲說道:“有誰不嫌乎的,可以拿一副狼下水回家。”

在這個節衣縮食的日子裡,下水也是肉,沒人會拒絕這樣的“美味”。於是,每人都高興的留了一副狼下水。

田爺爺又指揮著大家把狼的四條腿先卸下來,他深知動物的腿部都是一等的好肉,剩下的部分則割成一塊塊的。

爹爹讓黑妞給蔣大春家和鐵蛋子家各送去一隻狼腿,老吳頭在旁邊連連點頭感謝,他已經得了一副狼下水。

對於常年吃不到肉的貧窮人家來說,這真的是天大的好事。

老吳頭年紀大了,幫不上什麼忙,他只是來看熱鬧,就是滿心期待著晚上的吃肉喝酒。

此時,屋裡也熱鬧非凡地忙了起來。田老太太雖然和大娘關係不太好,但在這個時候,她們的目標卻是一致的,那就是把晚飯做好。

大娘在鍋裡烀起了狼肉,為了去除狼的腥味,她放了一把香菜乾。悠悠對這些並不懂,大娘耐心地解釋道:“香菜乾是夏天的時候,把老一點的香菜曬成幹,然後收藏起來,留著冬天的時候用。

東北的冬天特別漫長,又沒有什麼青菜,所以大家都會趁夏秋季青菜多的時候,儘量曬成幹,留著冬天食用。”

大娘一邊忙碌著一邊又感慨地說:“這兩天強子不是打到野豬就是打到野狼,天天烀肉吃,完這要是吃饞了以後都不想吃糠咽菜了。”

田老太太聽到這話,立刻回道:“那你晚上就別吃肉了,家裡還有苞米破子粥,你晚上就喝粥吧。”

苞米破子是整穗苞米磨成的面,裡面的苞米瓤子也一起磨了,吃起來一嘴渣子,難以下嚥。

這種吃法是在缺糧的時候沒辦法才吃的,大娘當然不願意,於是趕緊閉口不說話了。她心裡清楚,要是和田老太太頂撞,婆媳鬧起來被笑話的都是兒媳婦。

這時 悠悠看到二姐立英正在低頭切菜,二姐平時沒事的時候就一聲不吭,安靜得彷彿不存在一樣。

幾個妹妹因為家裡有好吃的,都歡樂地嬉鬧著,而寂靜的二姐在這歡樂的氛圍中顯得格格不入。

悠悠看著二姐,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覺。她覺得二姐並不像表面那樣老實懦弱,而是像媽媽一樣,用沉默表示著自已無聲的反抗。

她們真的能這麼不在意生活對她的不公嗎,都只能是無奈的被迫默默忍受吧?

外面狼皮已經扒完,屋裡的飯菜也炒得差不多了,姐姐們手腳麻利地擺好炕桌,放上碗筷。

田爺爺看到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便讓爹爹去村上張書記家,請張書記來喝酒,爹爹點點頭立刻出門去請張書記了。

最後,大家把幾張狼皮釘在屋裡的土牆面上,這不僅是一種裝飾,更是一種對生活的紀念。

白振海說回家送狼下水,等他再來時,卻把他的孫子白毛子也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