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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絕望的選擇

酒吧的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菸草與廉價酒精的味道,昏暗的燈光映在我眼前,交織成一片模糊而無法辨認的色彩。四周的喧囂與嘈雜聲彷彿一股無盡的洪流,淹沒了我的思緒。擠在一群毫無表情的人群中,我感覺自已彷彿是一具漂浮在大海中的空殼,隨著波濤的起伏被隨意拋擲。

我不知道自已是如何來到這裡的,這一切彷彿是在瞬間發生——上一刻,我還在那個金碧輝煌的會議室裡,聽著冰冷的質問聲迴響在耳邊。下一刻,我便置身於這個充滿骯髒氣息的地方。人們在我的周圍來來往往,陌生的面孔上掛著不明的笑容或痛苦的表情,但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層灰色的濾鏡,沒有任何生氣。

在這樣一個人群密集的地方,我卻感到無比孤獨。酒吧裡擁擠的人流與我似乎毫無關係,彷彿我只是一個透明的幽靈,置身其中,卻不屬於任何一個人。我坐在角落的高腳凳上,看著酒吧裡的一切——吧檯上的酒杯在燈光下閃著微弱的光,牆上的塗鴉像是某種難以理解的符號,一切都顯得如此雜亂無章。

就在我沉浸在這種難以言說的疏離感中時,我忽然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坐在不遠處的男人。他低垂著頭,背影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陰影重重,彷彿被黑暗吞噬。我不禁皺起眉頭,因為那個背影看起來如此眼熟,像是一個我曾經無數次見過的人。

我下意識地站起身,向那個人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穿越一片濃霧,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難以言說的沉重。我終於走近,那個男人抬起頭來。那一瞬間,我彷彿被一股冷風刺骨的寒意擊中——那張臉,那雙眼睛,竟然和我一模一樣。

但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映象。他的眼神裡充滿了一種深邃的憤怒與絕望,彷彿在這個喧囂的世界裡,他看到了某種隱藏在現實表象下的真相。那種痛苦的表情如同一面鏡子,讓我看到了自已內心深處最陰暗的角落。我感到胸口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你……”我試探性地開口,聲音在喧鬧的酒吧中顯得如此微弱,彷彿隨時會被吞沒。“你是誰?”

那個人緩緩地轉過頭來,嘴角帶著一種嘲弄的笑容。“你還不明白嗎?”他說道,聲音低沉而冰冷,彷彿從一個遙遠的地方傳來。“我是你。是你所有失敗與絕望的集合。”

他的聲音像一把利刃,直刺我的心臟。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腳步彷彿被釘在了原地。“你在說什麼?”我有些慌亂地問道,“我們怎麼會是同一個人?”

他冷冷地笑了笑,目光在我臉上掃過,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厭惡。“我們註定是同一個人,不管你走到哪裡,不管你嘗試逃離什麼,你都逃不開自已的影子。”他頓了頓,似乎在思考該如何表達他內心的複雜情緒。“你想要的改變、希望,都是虛幻的。我們的命運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

那句話像是一道無形的枷鎖,將我緊緊束縛。我無言以對,因為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被赤裸裸地剖析出來。我想反駁,想說些什麼來否定他的話,但內心深處的某種恐懼卻讓我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酒吧裡的燈光突然變得刺眼起來,將他的面孔照得無比清晰——那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冷漠和絕望,彷彿他早已看穿了一切,而我只是個尚在迷霧中的困獸。

“我們為什麼不能改變?”我忍不住低聲問道,彷彿在尋求某種慰藉。“難道我們的一生都只能被束縛在這樣的輪迴中?”

他冷冷地看著我,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改變?你以為改變這麼容易嗎?”他說道,“我們就像這酒吧裡的酒杯,被人隨手拿起,又隨手丟棄。我們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掙扎,不過是徒勞無功的表演。”

他的話語在我的耳邊迴盪,每一個字都像是一種詛咒,將我的希望一點點撕碎。我環顧四周,看著這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他們的眼神空洞,彷彿在這喧囂的氛圍中尋找一種虛假的慰藉。我開始明白,這個地方或許不是一個普通的酒吧,而是某種象徵著無盡輪迴與逃避的場所。

“如果你真的想改變,你必須面對真正的自已。”他說完,便不再看我,而是低頭凝視著桌面,彷彿我的存在對他而言再也沒有意義。

我站在那裡,內心湧起無盡的迷茫與悲哀。他的話在我腦海中反覆迴響,那種無法掙脫的宿命感讓我幾近窒息。我看著他消失在酒吧的角落,彷彿一個無形的幽靈,只留下我一個人在這個冷漠的空間中徘徊。

就在這時,酒吧的喧囂突然變得遙遠,四周的景象開始模糊起來。我意識到自已再一次陷入了某種奇怪的空間變換之中,但那種無助感卻依然緊緊纏繞著我。我想起了他那冰冷的目光,以及他對我說的話——我們註定無法改變。

這句話像是一把枷鎖,將我牢牢束縛在這片無盡的陰影中。無論我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這一刻,我終於明白,在這個維度裡,真正的恐懼不是外部的威脅,而是我們內心深處對自我的否定與迷茫。

我緩緩地退回到酒吧的角落,閉上眼睛,試圖找到一絲安寧。然而,那種無盡的孤獨與絕望依然緊緊跟隨,彷彿在嘲笑我所有的努力。

我坐在角落的高腳凳上,身旁是一張破舊的木桌,桌面上滿是陳舊的劃痕和汙漬,彷彿在默默記錄著無數人的故事和痛苦。我把視線投向吧檯,那裡的燈光依然昏暗,不時閃爍幾下,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呼吸聲,微弱而短促。在那一刻,我意識到自已的存在是如此微不足道,如同這酒吧中的一粒塵埃,無論怎麼掙扎,也無法改變。

“你知道嗎?”那個人影再次開口,聲音像是從喧鬧的背景中硬生生擠出來的一樣,帶著一種說不清的冷漠,“在這裡,每一個人都在尋找自我,尋找他們以為的意義。可最終,他們都失敗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冰冷的眼神,那眼神中沒有任何溫度,彷彿他早已看透了一切,甚至連希望本身都已被他拋棄。我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爬上脊背,讓我不禁顫抖。

“為什麼?”我問,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不確定自已是否真的想知道答案。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冷冷地盯著我,像是在等待什麼。片刻後,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彷彿這個回答對於他而言是某種早已註定的負擔。

“因為這世界的規則不是由我們制定的。”他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種無奈,“我們不過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是它的一部分投影。所有的掙扎、反抗,不過是徒勞無功的表演。命運,早已在我們踏入這個空間之前寫好了。”

我想反駁,卻找不到合適的言辭。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再次湧上心頭。是的,這一切是不是都已經註定?我們在這個迷宮般的世界中尋找出路,可一切的努力似乎都被黑暗吞噬。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們為何還要掙扎?”我問道,“為何不接受現實,放棄反抗呢?”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幾乎可以察覺的嘲諷。“接受現實?”他說,聲音彷彿在酒吧的空氣中迴盪,“你以為接受現實就能解脫嗎?在這個地方,沒有真正的解脫。那些試圖逃離的人,不過是在另一條更狹窄的道路上走向深淵。”

我感到一陣深深的寒意,不禁將手放在桌面上,感受著那冰冷的木質紋理。“如果註定無法改變,那我們還有什麼意義?”

他看著我,那目光彷彿穿透了我的靈魂,直視著我內心深處的恐懼與迷茫。“沒有意義,”他說,“我們不過是這裡的過客,一個個無意義的影子,試圖從這無盡的荒原中找到一絲光明。然而,就像這酒吧裡所有的人,我們註定找不到出路。”

這句話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環顧四周,看著那些冷漠而空洞的面孔,他們的眼神彷彿早已被絕望所蠶食,只剩下無盡的麻木與疏離。我忽然覺得自已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一起被困在這個迷宮般的世界中,徒勞地尋找著出路,卻只能陷入更深的黑暗。

“那麼,我們只能這樣嗎?”我喃喃自語,聲音幾乎被周圍的喧囂吞沒,“我們只能在這裡,等待最終的消逝?”

他微微搖了搖頭,似乎對此問題感到厭倦。“或許你可以繼續掙扎,繼續尋找出路,”他平靜地說,“但要知道,掙扎本身就是一種枷鎖。它會讓你在絕望與希望之間不停地搖擺,讓你永遠陷在迷宮之中。”

他的聲音像是一種警告,直擊我的內心。我感到自已陷入了一種無盡的迴圈,彷彿無論我如何選擇,結局都是一樣的。那種無助感逐漸變得更加沉重,壓得我幾乎無法呼吸。

“不過,”他忽然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猶豫,“也許你會找到另一條路——那扇門。”

“門?”我皺起眉頭,試圖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麼。“什麼門?”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酒吧的一個角落。順著他的目光,我看到了一扇微微開啟的木門,門後有一道微弱的光線透出來,在這昏暗的空間中顯得格外耀眼。

“那扇門……通往哪裡?”我忍不住問道,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衝動。

他依然面無表情,但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那就是你要自已去發現的了,”他說道,“不過,我必須提醒你,門後的路未必比這裡更好。每一個選擇,都可能帶你進入一個更深的迷宮。”

我凝視著那扇門,心中充滿了矛盾。那光線彷彿是一個呼喚,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但他的警告卻在我的耳邊迴響,彷彿在提醒我不要輕易踏入。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我問道,試圖看清他那模糊的表情。

他輕輕笑了笑,那笑容中充滿了冷酷與悲哀。“因為你我本就是一體的,”他說,“你的每一次選擇,都會影響我的命運。或許我只是想看看,在不同的選擇下,我們的結局是否真的會有所不同。”

這句話讓我陷入了更深的迷茫。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邁步向那扇門走去。就在我走近那扇門時,我忽然感到一種奇怪的拉扯力,那力道彷彿來自於一個我無法抗拒的力量。

我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身影漸漸模糊,最終消失在酒吧的陰影中。我知道,這一切或許都是幻覺,但在這一瞬間,我感到自已正踏入一個全新的未知。

門後的光線越來越亮,將我籠罩其中。我閉上眼睛,感受著那種奇異的溫暖——或許,這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希望。但同時,我也知道,這扇門後的一切,未必會比這迷宮般的酒吧更加光明。

就在我推開那扇門的一瞬間,所有的光線爆發開來,將我包裹在其中。我的內心卻依然充滿了疑惑與不安。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麼,但我明白,無論如何,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我站在酒吧的陰影裡,注視著那逐漸消散的影像,耳邊的喧囂聲彷彿變成了耳鳴一般的空白,只剩下自已的呼吸聲在迴響。剛才那句冷冰冰的“註定無法改變”像是毒液般滲入了我的思維,攪動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這種感覺就像是一道無形的枷鎖,纏繞在我的四肢和心臟,逐漸收緊,無法擺脫。

在這個陌生而熟悉的地方,我曾經的自我似乎在不斷重演。我看到吧檯角落裡那個人,正是過去的我。那些醉倒在桌面上的面孔,那些高聲叫嚷著訴說人生的不幸與無奈的人,就像一個個映象,反映出我曾經所有的選擇與掙扎。我不禁思考,這一切是否都是命運設下的圈套?我們是不是早就被困在了這個輪迴之中,不斷重複那些註定失敗的選擇?

我開始回想起曾經的自已,那種對生活的滿不在乎,對未來的茫然無措。街頭的日子雖然充滿自由和快感,但也不過是用一種短暫的虛假解脫來逃避無盡的空虛。那些日復一日的喧囂與混亂,不過是掩蓋內心深處恐懼的面具。我在每一次的爭鬥與逃跑中似乎都在尋找某種答案,但最終發現,那些所謂的答案不過是一場場更加複雜的迷局。

我看著酒吧中的眾人,彷彿看到了無數個自已——每一個人都在各自的角落裡重複著同樣的無意義的儀式,喝酒、爭吵、沉默、無聲哭泣。這些面孔交織在一起,像是一幅永不完結的迴圈畫卷,不斷上演同樣的悲劇。

我感受到那種深刻的孤獨像是從酒吧的角落裡爬出來的幽靈,一點一點地吞噬著我的心靈。這種孤獨不是因為沒有人與我同行,而是因為即使人潮湧動,我依然無法找到一個真正理解我的人。我的生命,就像這酒吧裡的所有人一樣,被困在一條狹窄的路徑上,一次次選擇著註定的錯誤。

我突然有些後悔,為何曾經的我沒有選擇離開這條街巷,為何每次在面臨轉折時,總是選擇了最容易的一條路——那些充滿快感卻虛無的街頭爭鬥,那些似乎在逃避但又不可避免的混亂場景,像是一層層繩索,將我牢牢捆在命運設下的陷阱裡。我明明有機會逃離,卻在每一個岔路口徘徊不前,最終一步步走向了這條死衚衕。

也許,真正的問題並不是選擇本身,而是我從未真正有勇氣去面對那些改變的可能性。我就像是酒吧中的所有人一樣,在虛幻的燈光下麻痺自已,假裝這一切都是短暫的過渡,但實際上卻在不停地重蹈覆轍。正如剛才那個模糊的影像說的那樣:“我們只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我不過是無數重複生命中的一個節點,沒有真正的方向與目標。

我陷入了沉思,開始懷疑自已曾經的所有決定是否都是錯誤的。如果這一切不過是一個早已註定的迴圈,那我是否還有機會打破它?這個世界的規則似乎像一道無法逾越的高牆,無論如何掙扎,我似乎都只能在這狹窄的迷宮中徘徊。

我將目光投向那扇微微開啟的門,心裡一邊掙扎著,一邊又感到一種莫名的吸引力。那光芒透過門縫灑在地板上,顯得異常明亮,彷彿在對我發出無聲的召喚。我不禁問自已,這是否是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還是說,這又是一個新的陷阱,一個讓我深陷其中的幻覺?

內心的疑惑像是無數個小鉤子,一點一點撕扯著我的意志。就在這一刻,我突然感到自已像是被放置在一個舞臺上的傀儡,每一個動作、每一個選擇都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操縱著。我想要掙脫那種感覺,卻發現無論怎麼掙扎,那束縛的力量依然牢牢地掌控著我。

也許,那扇門就是我唯一的出路。但我依然不敢踏出這一步,因為我知道,每一次的選擇都可能帶來更深的絕望。過去的經驗像是一根根刺,讓我不敢輕易放手。每次做出決定後,我都感到後悔,而現在的我,面對這未知的光芒,不禁開始懷疑,這一切究竟是否值得。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到酒吧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敗的氣息,像是時光在這裡凍結了一般。每一個人的影像都在我眼前模糊起來,他們的面孔彷彿在一瞬間變得蒼白而扭曲,如同一個個面具下隱藏著的無數種痛苦。我意識到,這裡並不是一條逃脫的路徑,而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然而,無論如何,我終究還是決定走向那扇門,因為即便前方是深淵,也比繼續留在這個註定無解的迷宮中好。我知道,這條路或許通向新的迷霧,但至少我還可以嘗試去打破那個迴圈。

當我邁出第一步時,我感到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沉重無比。每一步都顯得無比艱難,但同時又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衝動。光線透過門縫灑在我的臉上,帶著一種溫暖而虛幻的感覺,讓我產生了一絲久違的希望。

然而,我也知道,這種希望不過是自我欺騙。每一個試圖逃離的人最終都會在這裡迷失,成為這酒吧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