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基因者之間差別巨大。
可最弱的基因者，也具備等同於化勁初階的實力。
由此可見，聖堂雖然名聲在外，但懲戒庭才是教廷真正的底牌。
懲戒庭具體有多少黑衣教士，最強者是誰，什麼時候建立的，教廷內部對此諱莫如深，連弗拉格這位紅衣樞機也不清楚。
傳聞千年之前，教廷的全盛時期，曾建立宗教裁判所，負責處決全歐洲的異端。
後來神權與王權爆發戰爭，教廷勢力逐漸衰弱，歐洲諸國對宗教裁判所展開追殺。
為了躲避清算，宗教裁判所脫離教廷，所有成員改頭換面，更名為隱士會。
再後來，隱士會又發生分裂，一部分重歸教廷，建立聖堂；另一部分沉入黑暗世界，建立眾神會。
聖堂與眾神會為什麼明爭暗鬥數百年？
教廷為什麼視神皇為異端，欲殺之而後快？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林重則想得更多。
如果眾神會、聖堂都曾經是隱士會的一部分，而隱士會又脫胎於宗教裁判所，那麼豈不是說，教廷的底蘊其實深不可測？
既然教廷能建立宗教裁判所，那麼在宗教裁判所變成過街老鼠後，會不會又暗中建立了另一個部門？
比如......懲戒庭。
宗教裁判所，懲戒庭，兩者雖然名字不同，但是性質卻非常相似。
林重由此對懲戒庭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他很想知道，千年之前，教廷是怎麼發掘和培養基因者的，基因者的起源，又是否與教廷有關。
本次凡帝岡之行，既是為了考察弗拉格，也是為了解決心中的疑惑。
輕易穿過由聖堂武士和黑衣教士把守的城門，林重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內城區。
內城區比外城區空曠得多，也安靜得多。
鋪著鵝卵石的街道兩旁，全是擁有數百年曆史的古老建築，猶如一尊尊沉默矗立的巨人，散發著無聲的壓迫感。
林重根據腦海裡的地圖，迅速找到聖堂總部所在地。
他抬頭打量了這幢外表酷似城堡的建築物幾眼，旋即身體一晃，形影俱消。
數分鐘後。
坐在辦公室裡的弗拉格又聽見敲門聲。
“進來。”
弗拉格收拾心情，不耐煩地吐出兩個單詞。
林重推門而入。
弗拉格先是一怔，使勁眨了眨眼睛，確認自己的眼睛沒出毛病後，頓時嚇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您......您怎麼來了？”弗拉格結結巴巴地問道。
林重沒有回答。
他從來不喜歡說廢話。
身為罡勁武聖，放眼天下，何處不可去？
興起而至，興盡而歸，逍遙自在，隨心所欲，根本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計劃還順利嗎？”
感知悄然放開，籠罩方圓數丈，確定辦公室內沒有竊聽裝置，林重方才淡然開口。
“一切順利。”
弗拉格知道林重在問什麼，於是將自己最近所做的事和盤托出。
末了，他又沉聲說道：“閣下，我已經命令巴斯蒂安面向外界公開招募人手，補充聖堂戰力，計劃可以往下推進了。”
林重不禁對弗拉格刮目相看。
這種雷厲風行的作風，相當讓他滿意。
“行，我會安排。”
林重點了點頭，然後話鋒一轉：“巴斯蒂安值得信任嗎？”
“他目前還不是我的人，但是請給我一點時間，我保證能收服他。”
弗拉格立即答道：“而且，我認為，就目前而言，留下巴斯蒂安，比趕走他更有用，萬一計劃出現紕漏，他可以幫忙分擔責任。”
雖然弗拉格說得好聽，但潛臺詞就是，把巴斯蒂安當作計劃敗露時的替罪羊。
玩政治的，果然心都很髒。
林重對勾心鬥角不感興趣，反正支援對方本就是一著閒棋，無論成敗都沒損失。
比起那個計劃，他其實更關心另外一件事：“弗拉格，能請你幫我個忙嗎？”
樞機主教頓時受寵若驚，毫不遲疑地點頭。
他深深明白，此刻若有半點猶豫，都會失去林重的信任。
“我想去教宗寢宮逛逛，麻煩你給我帶路。”
林重輕描淡寫地丟擲一顆重磅炸彈，把弗拉格驚得目瞪口呆。
哪怕這位紅衣樞機心性堅韌，城府甚深，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張大嘴巴，滿臉震驚。
顯然，他誤會了林重的意思，以為後者要刺殺教宗。
答應？還是拒絕？
弗拉格內心天人交戰。
明明房間裡並不熱，短短几秒鐘的時間，他卻已經滿頭大汗。
如果答應林重，萬一出了什麼事，他絕對無法置身事外。
可如果不答應......
後果他同樣難以承受。
在六十多年的漫長生命中，弗拉格還是第一次面臨如此困難的選擇。
林重注視著弗拉格，目光幽深，帶著一股近乎冷酷的平靜，等待對方作出決斷。
“您......要殺死教宗冕下嗎？”
不知過了多久，弗拉格終於打破沉默，嗓音乾澀嘶啞，猶如兩張砂紙彼此摩擦。
“可能。”
林重惜字如金。
他要利用教宗深入懲戒庭內部，探尋基因者的起源，勢必會和教廷發生衝突。
因此，誤傷教宗的可能性並不能排除。
“殺死教宗冕下後，您打算怎麼做？”
弗拉格眼中浮現血絲，咬緊牙關，額頭青筋畢露，猶如一個壓上全部身家的賭徒。
他終於做出了抉擇。
自古成王敗寇。
政治鬥爭，本就是你死我活，容不得半點仁慈和軟弱。
雖然林重此舉遠遠超出了預料，也不在計劃之內，但對弗拉格而言，開弓沒有回頭箭。
教宗一死，凡帝岡必將陷入混亂。
倘若運作得當，未嘗不能趁機擴大勢力範圍，甚至藉助林重之手，把所有知情者和競爭者一網打盡！
屆時，教宗之位，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嗎？！
風險肯定有。
而且是身敗名裂的大風險。
然而，考慮到回報，再大的風險也值得冒！
思慮及此，弗拉格鼻孔內噴出兩道粗氣，腦子徹底清醒了。
看著弗拉格狠辣決絕的面孔，林重露出一絲微笑。
此人，確實是個厲害角色。
關鍵時刻豁得出去，也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這筆投資，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