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掉欠著飼料商的十多萬外債，剩下68萬，加上楊念雪手裡還有70多萬存款，這些就是江風夫婦幾乎全部的積蓄。江山把錢存到一張卡里，遞給冬兒。
“錢你拿著就好，我相信你可以管好的。”
冬兒對弟弟的信任，超過她自己。
江山滿臉無所謂說道：
“我不要，你快畢業了，用錢的地方比我多，再說家裡還有一張卡里有5萬多，這些錢足夠我讀完高中和大學了。”
冬兒認真道：
“缺錢了給我打電話，想做什麼就去做，姐姐挺你！”
江山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說道：
“這次你帶媽媽去F市一起生活，萬事小心，房子租好了嗎？”
“讓我舍友在幫著看了，過去之前會定下來的。”
江山點了點頭說道：
“媽媽最近精神狀態不好，要辛苦你了，兩年後我到B大來找你們！”
冬兒很開心老弟能說出這麼有志氣的話，要知道考入B是非常困難的，新星中學歷史上考入B大的不超過一手之數。
這天，秋陽正暖。
少年帶著白牙漫步到江風墓碑前，他在墳前跪下，燦爛的陽光灑在那座碑上，他久久地凝視著江風的名字。
“老爹，你以前經常揍我，我一點都不怪你，你要是真厲害的話，現在起來再揍我一頓。”
少年嘴角掛著苦笑，滿臉寂寥和落寞。
“咱家的豬廠我找人轉手了，媽媽精神不好，需要姐姐照顧，過兩天我們得帶她走。不過也不會讓你孤單的，週末我再回來看你。”
……
自從爸爸離開，他就很少說話，今天卻像開啟了話匣子。
他漆黑的眸子帶著憂鬱的光，望向湛藍的天空，此刻恰好一排大雁飛來，他靜靜地遠眺它們漸漸消失在天際中，許是前往溫暖的南國過冬。
離別是為了相聚，只要能相聚，無論多遙遠、多痛苦的離別都可以忍受。
可他與爸爸的離別，不會再有相聚。
他忽然悲從中來。
初秋下午的斜陽，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白牙匍匐在地上，它也有一個影子。
少年蹲下身摸摸自己的影子，又摸摸白牙。
“對不起，跟著我讓你們受委屈了！”
這話似是對白牙說的，又似是對自己的影子說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他實在討厭自己流淚，雖然看不見，那樣子一定醜極了。
白牙喉部發出低沉的嘶吼，前爪搭在少年腕上，粉紅而溼熱的舌頭舔舐他的手指，它似乎已理解他的意思。
跪得累了，他就靠在墓碑上，嶺上秋風飄蕩，偶爾傳出低聲的囈語。
他已在微涼的風中睡著。
一個人影出現在墳前，她並沒有著急喚醒他，把自己的薄外套褪下，輕輕蓋在他身上。
他的睡容安靜而單純，像極了一個孩子——他本是孩子。
冬兒低聲喃喃道：
“爸，我也和弟弟一樣想你。每當感覺撐不下去，快要垮掉的時候，只要想到你的臉，你的笑，我就又有了勇氣扛下去。”
“我會做一個像你一樣正直勇敢的人，也會把弟弟培養成男子漢，只希望你在天有靈，保佑媽媽早早好起來，我實在看不得她鬱鬱寡歡的樣子，我的心好痛！”
“小時候你比較寵我，媽媽比較護著弟弟，可我知道在你們心裡，我們都是最好的兒女。弟弟雖然不說，但他心裡肯定比我還要難受。”
……
少年不知睡了多久，一雙柔軟的手覆在他臉上。
是冬兒。
他最近難得睡個好覺，那雙手也足夠溫柔。少年眼角微啟，眼瞼邊緣長長的睫毛撲閃一下。
見江山醒來，冬兒抱怨道：
“你這樣會著涼的。”
“覺得心安，不小心睡著了。”
“你太累了。”
“你更累。”
江山想了想說道：
“過兩天咱們都要回學校了，帶你去買個東西。”
冬兒好奇道：
“買什麼？”
少年不說，只讓姐姐跟著他上了車，然後驅車來到縣城的一家蛋糕店。
少年認真道：
“再過半個月是你二十歲生日，到時我肯定沒法陪你過了，索性趁你在，提前給你慶祝生日。”
冬兒盯著江山的眼睛久久未語，眼睛漸漸的有些溼潤。
少年開玩笑道：
“可別說什麼肉麻的話，我會起雞皮疙瘩的。”
冬兒笑罵道：
“臭小子！”
少年給冬兒買了愛吃的草莓千層蛋糕，回到家就係上圍裙開始下面，沒多久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麵端上了桌。
冬兒看到麵條裡有兩個荷包蛋、香菇、大蝦、青菜，色香味俱全。
她拿起手機拍了麵條，又拍了張江山拆蛋糕插蠟燭的照片，然後開始發朋友圈，並配文：想找個像老弟一樣的男票！
她剛發完拿起筷子就開吃，忍不住讚歎道：
“老弟，你廚藝什麼時候變這麼好了？”
江山露出一個暖暖的笑容，他一邊點蠟燭一邊搪塞道：
“跟咱媽學的。”
他當然不會說，因為總去蔡小曼家給她下面吃，才練習的一手好廚藝。
點好蠟燭他又拿出一個超可愛的卡通壽星頭套給冬兒戴上，連帶著冬兒本人也更可愛了。
“怎麼不提早拿出來？我都拍照發過朋友圈了，哎，過來一起拍照。”
江山搖頭笑了笑，走過去攬著冬兒的肩頭“咔嚓咔嚓”拍了好幾張。
這時小馨也過來了，她和江山一起拍著手為冬兒唱生日歌，眼睛卻一直盯著蛋糕直咽口水。
冬兒刪了朋友圈，加上剛拍的合照重新發了出去，很多人點贊評論：
“姐弟倆都是神仙顏值！”
“這是你弟弟煮的面嗎？看著好好吃！”
“這個弟弟要是來咱們B大，絕對是校草候選人。”
“喂，二樓的，你是覺得面好吃還是人好吃？（壞笑）”
“姐妹，把你弟電話私發我一下。”
“冬兒，我室友讓你問問你弟喜歡姐姐還是妹妹，嘿嘿！”
……
看著一大堆評論，冬兒一邊吃麵一邊傻笑，江山看她一臉的姨母笑，心想這臉上的表情跟本次生日內容無關吧？不過看到姐姐開心，他也很開心。
江山沒有去打擾冬兒，就讓她傻樂著，自己開始切蛋糕跟小馨一人一塊愉快的吃了起來。
“老弟，你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