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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夜路

宴席過半,西域王雲天目光如炬,示意楚鴻羽一行人移至席前,似有要事相商。他先是客套一番,言語間流露出對小妹在遠隔萬里的大楚,仍能結識到如楚鴻羽與屈飛沉這般摯友的欣慰之情。雲天坦承自已國事繁忙,對妹妹的關照有所欠缺,心中充滿歉疚。

雲朵安靜地坐在哥哥身邊,極少言語,偶爾為哥哥夾菜,眼中滿是溫柔與崇拜。她感覺哥哥近年來變化頗大,雖然難以言表,但總覺得與往昔判若兩人。她深知哥哥這些年必定歷經風雨,而自已卻過著如世外桃源般的安逸生活,心中難免感到愧疚,未能助哥哥一臂之力。

雲天端起酒杯,正色道:“雲朵曾提及你們的事蹟,既然你們是郡主的朋友,我西域定能保你們周全。你們暫且在此安住。”

屈飛沉聞言,臉上露出一絲醉意,他舉杯敬向西域王,淡淡道:“陛下,我等並非來此地避難。”

雲天眉頭微皺,轉向雲朵問道:“雲朵,你尚未向我介紹這兩位朋友此行目的?”

雲朵看著熱鬧的宴會廳,心中不想破壞這難得的和諧氛圍,於是輕描淡寫地說道:“他們啊,就是來找我玩的。楚鴻羽,你說是不是?”

楚鴻羽心中明白,此刻向雲天挑明來意並非明智之舉,更何況關於玉虛仙蓮一事,目前尚無確鑿證據,一切都只是推測。

然而,屈飛沉決定坦誠相待,他直視著雲天,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此行,實則是為了尋找玉虛仙蓮。”

話音剛落,雲天臉色驟變,雲朵心知晚宴的氣氛即將變得緊張。她深知玉虛仙蓮對於哥哥的重要性,也明白這頓飯怕是難以繼續了。

楚鴻羽轉頭看向雲朵,眼中帶著一絲質問:“你為何從未問過我?我千里迢迢來此究竟為何?”

雲天感到不滿的,楚鴻羽對雲朵說話的語氣,彷彿是在質問她的過錯。他舉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後悠悠地說道:“如果我說我不知道這玉虛仙蓮是何物呢?”

楚鴻羽剛要開口反駁,屈飛沉卻伸手攔住了他。他向雲天行了一禮,繼續說道:“陛下,我與太子從小一同長大,他歷經波折,多次遭人陷害,能信任的人寥寥無幾,交心的更是少之又少。”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與太子相交甚深,卻鮮少聽他提及他人。而您,卻是我為數不多聽他提及的人。”

雲天聽到“太子”二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面前的銀質器皿反射著屋內的光線,映照在他的眼中,閃爍不定,令人難以捉摸他的真實想法。

雲天心知肚明,屈飛沉的言下之意是在質問他:你與太子既是好友,為何還要陷害他?要知道,“玉虛仙蓮”對於太子而言,幾乎等同於他的半條命。

然而,雲天卻邪魅一笑,反問道:“這世上人與人的交往,不都是基於共同利益嗎?哪有那麼多真心相交的朋友。我雲天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早已沒有了心。”

“哥哥!”雲朵聽到這裡,眼眶已經泛紅,聲音帶著幾分哽咽。楚鴻羽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激動,然後溫和地說道:“雲朵,你帶我出去走走吧。我還沒看過這西域的月亮呢。”

然而,雲朵卻不為所動,她看著眼前的兩人,心中充滿了擔憂和焦慮。她擔心哥哥會因此事陷入危險,也擔心楚鴻羽和屈飛沉會因此與哥哥產生更大的衝突。

楚鴻羽見狀,心知不能再繼續糾纏下去,於是他拉起雲朵的胳膊,溫柔地說道:“小丫頭,這不關你的事。讓他們自已解決去吧。”

“怎麼解決?如果我哥哥硬是不給呢?你們是要殺了他還是殺了我?”雲朵急切地問道。

楚鴻羽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半是自嘲半是安慰地說道:“我哪有這能耐?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然而,雲朵卻並未因此安心下來。她追問道:“你們大楚有得是能耐呀。”

“我問你,你可知道你哥哥要來玉虛仙蓮做什麼?”楚鴻羽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傻,簡直是多此一問。他沉思片刻後問道:“你是說已經有人找過你們了?”

雲朵沉默片刻,沒有回答。楚鴻羽心中一緊,他意識到屈飛沉的懷疑可能並非空穴來風。這仙蓮確實在西域王手上,而且已經引起了其他勢力的覬覦。

剛剛出來就一直低頭的雲朵,這回抬眼,盯著楚鴻羽,眼珠子晃動了幾下。

雲天這邊正在和屈飛沉面對面,看到楚鴻羽把自已妹妹弄哭了,一把上去把妹妹拉到了自已身後,“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楚鴻羽還沒開口解釋,屈飛沉一個箭步走了上來。“雲天,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旁邊幾個隨從嚇得直髮抖,這個人居然直接叫出了西域王的名諱。雲天也驚訝地回頭看他,“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對你怎樣。”

屈飛沉情緒緩和了些,做了個禮道,“此事與我這位兄弟無關,令妹傷心應該是別有原因。請不要為難他。只是,我方才提到太子時,你就一直躲躲閃閃,閃爍其詞。讓我非常驚訝。”

“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仙蓮不管在哪裡,都不會交給你的。”雲天說著轉身對自已的手下阿魯命令道,“去,派人快馬加急。叫太子把這個人給我弄走。”

楚鴻羽輕笑,屈飛沉果然知道這西域王不會把他怎麼樣。看來還是忌憚太子。只是有一事不明,這雲天連太子的仙蓮都敢搶奪,為什麼要去忌憚一個太子想保護的人。這不是很矛盾嗎?難道他會覺得,在太子心中,這屈飛沉比仙蓮還要重要?

此刻屈飛沉的心中也在想著同樣的問題。自已本來還不是很確定,剛剛這麼一試,這雲天果然跟太子所交匪淺。甚至還要派人去告知太子自已在此處,這不是等於告訴太子自已拿了仙蓮?

他不擔心太子過來先奪了仙蓮還是他跟太子早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雲朵,擦了擦最後一滴淚,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你們夠了。”

雲朵身邊的大長腿,看出了主子的心思,跪下道,“陛下,郡主這兩位朋友剛來住下沒幾天,不用急著趕他們走。他們在這,到底也是個質子,回去難免生出禍亂。再說,郡主這幾日少有地開心,也有兩位的功勞。”

楚鴻羽不知道該謝她還是恨她。質子這種計謀也用得出來。

“不用了,我西域從來不用質子這種卑劣手段。阿魯,你即刻就派人出發,把這位屈飛沉大人還給太子,我這個小廟供不起。”

楚鴻羽莫名覺得雲天說這話的時候酸溜溜的。以他多年敏銳的直覺來看,太子跟這人的關係不簡單。只是眼下,就算自已追著多問,估計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目前最重要的是,屈飛沉要回大楚了?

等下,屈飛沉回大楚,自已怎麼辦。楚鴻羽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掃視了一圈四周,怎麼就沒個人關心自已的去處。我可要死賴著跟著屈飛沉。想著楚鴻羽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屈飛沉些,半躲在他身後。屈飛沉看出了楚鴻羽的心思,側著臉道,“你放心。”

楚鴻羽心裡一愣,接著一股暖流在心底裡蕩啊蕩,開心了一下。

“雲天,你就不怕太子真的派人來了不只是接我這麼簡單?” 屈飛沉看著雲天說道。

雲天剛要回答什麼,被雲朵打斷了。“哥哥,時候不早了。不如您先回去休息,我這邊也把我的朋友帶回去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楚鴻羽在心裡默默地感激一番。他跟雲朵都看了出來,再這麼下去兩個人得打一架才完事。趕緊去扯屈飛沉的衣服角,“走走走,今天太晚了。”

屈飛沉動也沒動。

楚鴻羽撒起嬌來,“你不走我可走了,這大晚上的,我一個人走夜路怕鬼啊。”

屈飛沉有點無奈。此時,郡主已經把她哥哥帶離了宴客廳。屈飛沉只好作罷。

路上,楚鴻羽一邊行路,一邊時不時地偷看屈飛沉,“你今日是怎麼了?非要在這種場合上找難堪。”

屈飛沉一臉嚴肅,“你當真不知道我為什麼。”

楚鴻羽點點頭,“你是在試探西域王,你也覺得他跟太子關係匪淺。不如我們屈飛沉兄,大發慈悲,多說幾個字,分析一下我們現在的情形,好讓在下有個心裡準備。我一介弱女子,見到今天這陣仗,可是怕得很。” 楚鴻羽居然不要臉的以弱女子自居。

屈飛沉此刻正在沉思,完全沒有聽進去楚鴻羽的話。楚鴻羽繼續在他耳邊叨叨,“你覺得太子這是為了什麼?還是那西域王為了什麼?哦,對了,太子來接你怎麼辦,你跟他回去嗎?屈飛沉啊,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這句話倒是給屈飛沉聽清楚了,也聽清醒了。這貨色是要一直跟著自已的意思。“我說你七尺男兒,天天跟著我做什麼。外面的姑娘不夠你花花的?”

楚鴻羽笑而不語,“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屈飛沉本來心情煩躁,跟楚鴻羽這麼一來二回幾次對話後,居然把剛剛的事忘了個七七八。這會兒已經抬頭欣賞起月亮來了。

這夜極其漫長,所有人都沒有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