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這邊,慢點,注意腳下……”
“七爺,小心,有臺階……”
“七爺,前面,有布簾……”
賈荻吐槽:“哎呀我去,鋤藥,不如你跟我算了,這麼貼心的服務,多難找!”
鋤藥大喜,臉上頓時綻放出難以掩飾的喜色,眼睛裡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他只是寶二爺手下三等奴僕,上有銘煙,二為李貴,之後才輪到他。
如果到了賈荻手下,那就是首席大管家,
按照七爺發展速度,勢如破竹,
以後人一多,便可以指使下面的人。
到時候多拉轟?
他連忙躬身作揖,聲音中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
“七爺,七爺,我鋤藥……竟有機會得到七爺的青睞,
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若能跟了您,我鋤藥定當肝腦塗地,
以報您的知遇之恩!
我就是怕寶二爺不放人啊!”
賈荻擺擺手,笑得得意:“沒事沒事,我向娘娘開口,他敢抗旨不行?”
“七爺,您放心,我鋤藥雖然不才,但一定盡心盡力為您辦事,絕不讓您失望!”
賈荻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鋤藥的肩膀:
“行了行了,以後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有我一口酒,少不了你半口。”
“那是那是,七爺以前一文不名之時,尚大氣磅礴不吝嗇買酒請我們喝,
京城那四大名樓:澹煙樓,謳歌樓,輕粉樓,紅葉樓,
不也是託你的福才得以見識見識!”
“我以前那麼風騷?”難怪我兩袖清風,狗屎一樣人,活出了紈絝子弟的奢靡生活!
賈荻不由自主為原主點一萬個贊。
“七爺,到了,請。”
賈荻剛想登臺。
“等等呦……”一個塗脂抹粉的大獁攔住去路,盯著鋤藥手上的紅盤:“是不是娘娘的賞賜?”
“正是,你是什麼人?”
“我是姑娘們的乾孃何婆子。”
“我是夏婆子。”又一個大媽駐在賈荻面前。
“我是侯婆子……”
“姑娘們的乾孃?”
賈荻瞥見眼前這三位吊眼、斜肩、塌鼻的大媽,眉頭緊鎖,疑惑地問道:“這便是姑娘們的乾孃?”
這些所謂的乾孃,實則是大觀園中負責管理和照顧小女伶生活的婆子們。
芳官的乾孃喚作何婆子,
藕官歸夏婆子照應,
而玉官則由侯婆子看護。
這些婆子們在府邸中憑藉裙帶關係謀得一個好崗位。
夏婆子與何婆子乃是姐妹,而何婆子又與葉媽有著姑嫂之親,葉媽正是寶玉身邊茗煙的母親。
名為乾孃,實是刻薄無情,自私自利,常常利用手中的權力克扣小女伶的月錢。
何婆子對芳官尤為苛刻,甚至在芳官洗頭時都推三阻四,
先為自家女兒洗涮,洗剩下的水,讓芳官洗。
心高氣傲的芳官自是不依,頂嘴了。
何婆子又臭罵一頓。
還打芳官出氣,這下芳官大哭。
當賈府決定解散戲班時,這些乾孃們便迫不及待地將女伶們領走
或是自行聘嫁,或是轉賣他人。
芳官、藕官、文官、玉官等人的乾孃,
在得知女伶們不願被轉賣後,便假意應允她們出家。
其實是將她們推入了另一個火坑。
而水月庵的靜虛老尼,早已在那裡等候多時,其下場之不堪,實難筆墨言喻!
水月庵蒸得一手好饅頭,故又名為饅頭庵。
曹公乃布陰陽伏筆線的高手高手高高手,爐火純青。
一手〔草蛇灰線,伏脈千里〕令人拍案叫絕。
饅頭庵便是伏筆,隱喻什麼?
賈荻不知道,眉毛上挑“你們意欲何為?”
“嘿嘿嘿,這錢,我們收好便是,姑娘們還要唱戲,不方便收取的。”
“代收?”賈荻話音剛落。
“正是正是。”何婆子,芳官的乾孃,吊眼斜睨,嘴角掛著一抹貪婪洞窟的笑:
紅盤中的賞賜將落入自已的口袋,嘿嘿嘿。
她伸手欲奪,卻被鋤藥一手拔開:
“幹嘛幹嘛,七爺沒有開口,你將爪子伸出來,小心我剁了你的。”
“好你個鋤藥這麼兇幹嘛幹嘛?”何婆子只好悻悻地收回手,眼中的貪婪卻更盛了。
夏婆子,藕官的乾孃,塌鼻圓臉,一臉橫肉,她粗聲粗氣假咳:
“嘿嘿嘿,七爺,您不知道,我們這些乾孃照顧她們可是辛苦得很,日夜操勞。
代姑娘們收個賞賜回去安排也是應該的。”
侯婆子,玉官的乾孃,斜肩眯眼,一臉泡魚眼袋,她在一旁附和:
“是啊是啊,七爺,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們這些老婆子計較了。
這錢,我們收好便是,姑娘們還要唱戲,不方便攜帶的,萬一丟了就麻煩不是?”
賈荻看著這三個乾孃的醜惡嘴臉,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怒火,他冷冷地說:
“代收?哼,你們以為我是瞎子嗎?
這錢,我自然會親自交給姑娘們。
爾等若是再敢打這錢的主意,別怪我賈荻辣手摧花啊不,辣手無情!”
說完,賈荻一把奪過鋤藥手中的紅盤,大步流星地登上了戲臺。
“哎呦,七爺,你等等……七爺……”
幾人目光怨毒,卻不敢追出去,否則衝撞了娘娘,直接讓王熙鳳下令埋了當花泥了。
“文官,誰是文官,出來。”賈荻掀開簾子,上了戲臺。
文官輕飄如柳絮,人似飛燕,快步上前,微微一躬身:“文官見過七爺!”
賈荻打量她兩眼,文秀清麗,還有一股淡淡的書香氣質,點點頭:
“你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吧?”
“正是,我原本出身於一個小官宦家庭,後因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成為戲班中的一員。”
文官低眉順眼,聲音柔軟綿綿,黛眉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愁。
賈荻眼中閃過一絲憐惜:“唉,真是可惜了你這樣的才女。
不過,既然你現今在我們賈府,在我賈荻眼底下,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文官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連忙再次躬身行禮,感激地說道:
“多謝七爺體恤,文官定當盡心盡力,為七爺效勞。”
賈荻點了點頭,手一揮:“鋤藥。”
鋤藥揭開紅布:銀兩十二包,一金盤糕點、葡提子之屬。
“娘娘善心。”賈荻指了指金盤,對文官說道:“這些賞賜,每人十兩銀子,
齡官額外有蓮藕糕和珍珠提,這是娘娘特意為她準備的。”
文官一陣感動,在賈家國公府這樣的地方,能夠得到主子的賞賜,
尤其是像娘娘這樣的尊貴人物,是千載難逢的事情。
她連忙點頭應允,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是,七爺,文官這就去給姐妹們分了賞賜。
“哇,有那麼多錢?”小豆子雙目大放光芒,平時都是一月從乾孃分得幾十文錢,更別說十兩銀子。
這是一筆重賞。
“來,我們向娘娘行禮。”
“好好好……”十二個小優伶跪下三拜。
“謝娘娘賞賜,娘娘萬福金安!”
賈元春在下面虛抬讓她們起。。
小太監尖聲叫道:“平身。”
十二人一起來,就迫不及待一人一包,大稱分金。
齡官見到小豆子盯著自已的金盤,狡黠一笑:“想吃嗎?”
“想……啊,不想,不想。”小豆子嚥下去一口唾沫,臉色瞬間一紅,
連忙擺手否認,可那小眼神又偷了幾眼兒。
齡官看他那憨態可掬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