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俏臉一寒,幾乎尖叫:“賈荻,你有完沒完啊,我都赦免你的罪過,你還在糾纏不休,你有意思嗎?”
“沒意思,一是一,二是二,不可混為一談。”賈荻不卑不亢:
“你冤枉我,我努力申訴為自已找回公道有什麼錯?”
王熙鳳俏臉寒霜密佈,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指著賈荻的鼻子尖聲斥道:“你口口聲聲說自已沒錯,那好,我便與你細細道來!
送條死魚給娘娘,往淺了說,是你無知莽撞,不懂規矩;
往深裡說,那便是大不敬,是對娘娘的褻瀆,是對整個賈府的侮辱!
你可知,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是殺頭大罪啊。
我若不懲治你,如何向娘娘交代,如何向賈府上下交代?
你如今倒好,反過來糾結於我王熙鳳,
還口口聲聲說自已沒錯,你究竟有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有沒有一點為賈府著想的良心?”
說罷,王熙鳳氣得胸脯起伏,她真的是氣壞了,要不是見他可憐巴巴求自已,心一軟,批了一份工作,你還在到處蹭飯吃呢。
真是好人無好報,好柴燒爛灶,塞錯了門道。
“我沒有良心?璉二嫂子,你怎麼這樣說我,蒼天啊,大地啊,”
賈荻一開啟魚簍子:“你看看,我的錦鯉死沒死?”
王熙鳳湊上去低頭一望,眼眸睜的圓溜溜的。
只見那條七彩錦鯉雖然被困住,但魚眼依然靈動,顯然還活著,證明賈荻所言非虛。
草繩穿過魚唇,尾巴也纏了幾圈,錦鯉巧妙綁成弓形。
“啊這是怎麼了一回事啊?”王熙鳳猛一抬首。
卻不料。
猛然抬頭的瞬間,額頭重重地撞上了賈荻的下巴。只聽“嘭——”地一聲,
“啊——”賈荻雙眼一翻,身子歪歪斜斜地就倒向了王熙鳳。
王熙鳳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手足無措,她慌忙伸手去扶。
只見賈荻‘哇’的一聲,竟噴出了一口鮮血。
原來,在這一撞之下,賈荻不慎咬中了自已的舌頭,鮮血頓時染紅了他的衣襟。
“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啊?”王熙鳳驚撥出聲,她的眼眸中充滿了驚恐。
她看著賈荻軟軟地倒在自已懷裡,臉色蒼白如紙,心中頓時湧起了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
王熙鳳慌的不行,淚水刷的一下來了,她沒有想到自已會意外殺人:“賈荻,你怎麼了,不要死啊你——”
“璉二嫂子,我……我可能會……不行了……”他的眼神開始渙散,彷彿隨時都會失去焦距。
賈荻又吐了一口血沫子:“咳咳,我欠你的五兩銀子……還不了啦……咳咳……”
“別死啊,我……我不用你還了好嗎,你別死了好嗎?”
她緊緊地抱住賈荻,心中充滿了悔恨自責,後悔自已為什麼要如此衝動,為什麼要與一個孩子糾纏不休。
“真的不用還?”他氣若游絲,眼神一亮。
“迴光返照了這是……”史大姑娘驚呼?
“不用,不用。”王熙鳳更是嚇的花容失色,生怕他就此死不瞑目。
“咳咳……”他拍了拍臉,搖了搖頭:“璉二嫂子,我似乎又死不了……”
“你……”王熙鳳聰穎過人,頓時明白了賈荻這小子是在故意賴賬扮重傷。
她心中恨得牙癢癢,但又有些無奈。
畢竟,賈荻吐血是假不了的。
想到此,王熙鳳一怒之下,猛地將賈荻從懷中推開,
“哎呀!”他猝不及防,跌了個四腳朝天,狼狽不堪。
“賈荻,你這混小子,竟敢戲耍我!”王熙鳳怒氣衝衝地指著賈荻臭罵。
賈荻坐在地上,揉了揉摔疼的屁股,這次自已是玩過火了。
史湘雲捂著嘴偷笑,她覺得賈荻這次真的是自找苦吃。
賈荻抬頭看著王熙鳳, 苦笑著伸出舌頭:“戲耍?你看看我舌頭差點斷了!”
王熙鳳看著賈荻舌頭仍在血紅樣子,心中的怒氣也稍微平息了一些:“啍,是你自已頭湊的太近了。”
“我去,我送人頭了?”
王熙鳳還想說什麼,老祖宗咳嗽一下:“好了好了,鬧夠了沒有?時辰不早了,賢德妃娘娘將到,賈荻你這錦鯉是什麼一回事,說來聽聽?”
“是,老祖宗。”賈荻正色道:“這是古代海邊漁民扎魚法,即“弓魚術”,是一種古老的魚類保鮮技術。”
賈荻舉起錦鯉:“老祖宗您瞧瞧,此魚動彈不得,減少了掙扎耗損體能,魚唇又大開,可以呼吸空氣,因此,可以得以保證魚兒長時間運輸,到了坊市仍然是活蹦亂跳……”
周圍的小姐奴婢奴僕見狀,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哎呦,這也太神奇了吧?”
“切,有什麼奇怪?我在江南,見的多了。”
“嘿,你見的多,怎麼剛剛不站出來解釋其中的原理?”
“我……我這不是來不及麼!”
“呵呵~”
“哎,你們說說,這‘弓魚術’當真是古老的技術嗎?我怎麼從沒聽說過?”一個穿著青布衣裳的小廝好奇地問道。
“嘿咻,你孤陋寡聞了吧!”
旁邊一個年紀稍大的僕人得意洋洋地說,
“我在江南老家的時候,可是親眼見過這種技術的。
那些漁民們把魚紮成弓形,然後放在擔子裡挑著走,走再遠的路魚都還是活的。”
“哦豁,這麼神奇?那這魚豈不是能賣更高的價錢?”另一個小廝眼睛一亮,發現了新的商機。
“那是自然。”
“活魚總比死魚值錢嘛。而且,這‘弓魚術’還能讓魚在運輸過程中保持新鮮,減少損耗,真是一舉兩得。”
“可是,這魚被紮成這樣,不會疼嗎?它還能活嗎?”心善的丫鬟平兒忍不住問道。
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平兒姑娘,你真是心軟,這魚啊,皮糙肉厚的,扎一下沒事的。而且,這也是為了讓它能更好地活下去啊。”
“可是……”
“哎呦,你們看,賈荻這不正準備給老祖宗展示呢嘛。咱們就好好看著,學學這古老的技藝吧。”
只見賈荻手法熟練地操作著,將錦鯉放在地上,那魚頓時生龍活虎。
他又將那條錦鯉巧妙地紮成弓形,
立刻,又動彈不得,但魚眼依然靈動。
“嘖嘖,真是神奇啊!”
眾人大為讚歎道,對賈荻的技藝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荻弟弟,要不要換個金魚缸,就這樣獻祥瑞,似乎有點不得體!?”寶釵提議道。
賈寶玉跟上話尾:“是啊,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嘛?”
賈荻擺擺手:“寶姐姐懂包裝營銷,但是祥瑞是要自然,自古以來就是這樣。”
“有幾分道理!”
突然間,有一奴僕急匆匆地從街頭跑來,一邊揮手一邊大喊:“娘娘駕到!娘娘駕到!快排好隊,迎接娘娘!”
眾人聞言,瞬間亂了陣腳,紛紛慌張地整理衣衫,排好隊伍。
賈政、賈赦、賈珍、王夫人、尤氏等寧榮兩府長輩更是神色莊重,率領眾人跪在地上。